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怀疑。
虽然已经穿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但总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有时候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宗正昱智多近妖,又心思缜密,如果被看出点啥。
怕不是要被当成妖精烧死。
“怎么样好吃吧?”
“我还知道浮云楼的糖醋排骨也好吃,改天带你去尝尝。”
“好啦,我去躺会儿,明天出去玩。”
松开宗正昱的胳膊,风沧澜就往里屋床榻走。
完全没发现宗正昱握筷的手,隐隐发白。
本来是想套出她曾经是否来过月夜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我的那个世界……
宗正昱放下筷子,凤眸深幽陷入迷茫。
明明近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
迷雾重重,雾里看花。
缥缈的,没有一丝真实感。
他从来都真正了解过风沧澜。
她对他隐瞒太多。
宗正昱一人陷入死胡同,在屋里打转,找不到出来的方向。
他推开房门,进了对面的厢房。
里面一众比文比文的比赛人员,看到突然进来的摄政王瞬间脸色大变,都变得拘谨。
宗正昱走到中间坐下,说出自己的困惑,“什么情况下,才会说我的那个世界?”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一众人问的一脸茫然。
宗正昱抬眉,瞳仁中戾气锋芒毕露,哪有平时半分的温柔。
诸人神色紧绷,其中一人磕磕绊绊回话,“从字面意思理解,我的那个世界,大概是说话之人没有把听话之人规划到自己的世界范围。”
“所以才会说我的那个世界。”
说话的书生认真分析起来,丝毫没瞧见宗正昱骤然乌云密布的脸。
“还有一种情况,不过这种情况微乎其微。”
“两人真的不在一个世界。”
此话一出,宗正昱瞳仁深深一缩。
一股浓浓的不安将他包裹。
“这个假设其实不不存在的,怎么会有两个世界这种事,怪力乱神不足为信。”
后面书生再说什么宗正昱完全听不清了,那种不安涌上心头。
雾里看花,迷雾重重,虚无缥缈。
虽然风沧澜在身边,却给人一种远在天边无法抓住的感觉。
宗正昱快步离开,魂不守舍,眼底是深深的恐惧。
回到厢房,他快步走到床榻。
不顾对方已经熟睡,将人牢牢抱住,双手箍的铁紧,好似只要一松手。
怀里的人就会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地间。
宗正昱的力度太大,熟睡的风沧澜幽幽转醒,“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推开宗正昱,定睛询问。
宗正昱眼底飘过疯狂还隐隐透着恐惧,风沧澜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出什么事了?”
“澜儿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你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对不对。”
“是不是澜儿!”
宗正昱紧紧掐着风沧澜的手腕,风沧澜吃痛要推开。
感受到风沧澜的抗拒,宗正昱眼底神色病态到极致的癫狂。
他一手摁着风沧澜的后背将其牢牢抱在怀里,一手摁住后脑勺,撬开贝齿一副要将其吞噬的模样。
“不可以。”
“不可以的!”
宗正昱低哑的声音从两人的嘴缝,一点点渗出来。
风沧澜眉头紧撇,感受到宗正昱浓浓的不安跟恐惧。
从刚开始的抵触抗拒,变的接受最后给予回应。
宗正昱的慌张不安慢慢被抚平,不似刚才的强势霸道,变的小心翼翼而温柔。
动作中小心呵护,仿佛怀里是掌中宝。
“昱昱。”风沧澜的声音有些干燥,莫名撩人,语气中担忧更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过睡了片刻,宗正昱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宗正昱眼尾发红,额头暴起的青筋还未完全褪去,狭长的瑞凤眼里盛满了小心,“澜儿你会留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走对不对。”
“啊?”风沧澜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满脸疑惑。
在宗正昱炯炯的目光下点头,“自然,我既然选择留下肯定不会言而无信。”
“好。”宗正昱又恢复温柔和煦的模样,面露抱歉的看着风沧澜,“把你吵醒了吧?”
“继续睡,明日陪你出去玩。”
风沧澜被迫躺下,看着宗正昱眼神怪异。
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宗正昱一下变那模样。
“乖,闭眼睡觉。”他修长的手指捂着风沧澜的眼睛。
风沧澜认命闭眼,“那我先睡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好。”
宗正昱收回捂眼的手,在那被自己折腾的娇艳欲滴的朱唇上轻啄一下,便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刹那,他眼底的温柔转化为阴翳,不会言而无信?
澜儿你言而无信的事,还少吗?
宗正昱纤长睫毛遮住半眯的瞳仁,挡住了里面的阴郁疯狂。
屋内恢复寂静。
隔壁厢房。
身着纯黑锦袍的男子坐在木窗前,外面艳阳高照,春风和煦。
屋内确是阴风阵阵。
一扇窗仿佛隔着一个春秋。
窗外阳光温暖,却始终照不进屋里。
男子慢吞吞收回凝视着阳光的目光,把木窗拉回来关上。
合上的一刹那,唯一的光源消失,屋里漆黑一片。
唯有一盏烛光微弱的烛灯。
在黑暗的厢房里撕开一个口子,在黑暗中不断挣扎,企图用星星之火照亮屋内。
但最后,却是被黑暗慢慢吞噬。
火星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完全熄灭。
屋内唯一的光亮消失,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黑袍男子却没有半分不适,在黑暗中更是行走自如,仿佛他天生就该待在暗处。
金秋时节,丹桂飘香,菊花绽放。
本是万花垂败之际,月夜皇城却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掌管四季的大神,似乎把月夜国给遗忘了。
在这里,没有春夏秋冬四季之分。
四季如春,四季鲜花永不凋零。
不知是花开乱了时节,还是时节误了花开。
第二日一早,风沧澜就催促宗正昱起来,要领着他出去玩。
为了行动方便,风沧澜穿了一身便于行走的衣裳。
黄衬外着宝蓝色长袍,三千青丝一根蓝色发带高高竖起,干净又爽朗。
清冷的眉宇间,多了几分侠义之风。
颇有江湖儿女的味道。
宗正昱则是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将锋利跟冷峻隐藏在温柔的月白色之下,硬生生有几分温润之风。
两人衣着同色,一深一浅,格外登对。
“快点嘛,你好墨迹。”
“比我一个女人还墨迹。”
风沧澜一早弄好就在译馆大厅等着,时不时催促一声。
译馆其他人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竖起耳朵听着。
“来了。”宗正昱声音和煦,转身关上门就下楼。
两人离开,风沧澜在旁边埋怨数落他墨迹。
宗正昱竟一点不恼,反而含笑回复,下次快点。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
黑暗的厢房中
男子把木窗推开一道缝隙,眸色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