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你们都停下。”她大声喊,可这些人像疯了似的往车前涌,一边涌还一边哀求着。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陆贞贞眼瞅着那对母子趴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可是这些流民没有一个上前去扶一把,她气愤不已,提裙下车。
“你们伤到人了,不知道吗?”说着就往外面冲。
司徒琰伸手去抓她,却没有抓住,眼看着陆贞贞跑进人群。他低低诅咒了一声,“墨玉,你负责将流民控制住。”
他说着就紧跟着下了车,陆贞贞已经来到了那对母子身前,小孩躺在女子身下,看不出外伤,紧闭着双眼。
女人护着孩子同时,却是半趴着怎么也起不来。
“你还好吧?”陆贞贞不敢踫妇人,就怕她出了内伤。
小妇人摇头,捂着右勒那里,挣扎慢慢起身,“我没事,只是小宝他…”妇人说着眼泪滚滚落了下来。
陆贞贞见她嘴唇干裂,肤色黯淡,一个二十才初头的年轻女子,在她眼中却看不到年轻人该有的神采。
这是受了多少磨难,才能把一个年轻人磨得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
陆贞贞翻看了一眼孩子眼皮,又摸了一下孩子脉象,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孩子应当是饿久了,营养不够晕倒的。”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稀释过后的灵泉喂给孩子,那妇人担忧地看了一眼陆贞贞手的药瓶,终究没说什么。
那孩子喝下灵泉,睫毛掀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妇人一阵欣喜,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小孩子身上时,没有人发现有人慢慢靠近陆贞贞,一柄寒光闪闪匕首正对着她的后心递了出去。
“小心。”
司徒琰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有人想到这些流民里竟然还混着杀手,而且是奔着陆贞贞去的。
他离那人还有些距离,想要不受伤害制止已不能,只来得及用手握住刀身,血从他手上流下,瞬间染红了地面。
陆贞贞回头时,只看到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人被司徒琰一掌拍飞出去,满地的血,他手上握着的匕首几乎嵌进肉,只这样看着就觉得痛得厉害。
“你怎么样了?”直到此时,陆贞贞心中全是震撼,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人救了自己,她现在是不是又死了?
司徒琰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无事!”随后对着紧随的墨雨道:“通知当地的官府,将这些流民全部带走调查。”
陆贞贞看了一眼流民,这些人各个面黄肌瘦,不知受了多少罪才来到这里,如果被官府带走审问,又不知要吃多少苦。
“放过他们吧,只抓那一人足够。”
司徒琰却是没有答应,伸手点指了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将这几人一同带走。”
陆贞贞担心司徒琰的伤势,看了一眼清瘦的母子,从荷包里取出十两碎银子,“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抱歉。”
她现在自已一身麻烦,根本无力帮助他人。
司徒琰看出她眼中不忍,知她心地善良,明明手上血流不止,还不忘安慰她,“墨雨会问清楚这些流民出现在此的原由,他们的后续安排你不用担心。”
陆贞贞点头,默默向车方向走。
“朝廷不做为,贪官当道,苛捐杂税重到让百姓民不聊生,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清明?”
她声音很小,目光忧沉,眼中是历劫沧桑的痛苦,司徒琰耳力很好,将她的话系数听进耳中。
他心生诧异,一个少女,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慨,明明是无忧无虑的年华,不该是只想如何绣花弄蝶,抚琴练画,竟然忧他所忧,烦他所烦。
“会好的,这下天会有太平之日的。”
陆贞贞侧头,心道自己大意了,让他听去了。这人耳力这么好的?
这一次他们没有坐那辆招摇的马车,司徒琰换了坐骑,伸手去拉陆贞贞。
“做什么?”陆贞贞问。
“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司徒琰在马上,保持着拉她的姿势。
陆贞贞当然想知道,其实她不用这么麻烦,只要给她机会,让她读一下对方的心声,就知道是谁要害她。
可是人都被带走了,她只能随这人去。
“不能坐车吗?”她不想共骑一乘。
司空琰不说话,保持着姿势。陆贞贞看着他的精良纯黑大马,眉心深锁。
“那我自己坐一骑。”她话音才落,腰身被有力的手臂箍住,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人便坐上那头黑色大马的前面。
“放我下去,你这样被人看到还要我怎么做人。”陆贞贞挣扎。
司徒琰面具下的嘴角含翘,手臂箍得更紧了。“放心,我的夜风很快,他们看不清你。”
陆贞贞还想拒绝,可身下的马已经飞奔起来,她尖叫一声,身子前倾,用力抱住男人的腰。
一人来高的马啊,如果摔下去脖子都能断了。
小命比名声重要,她死死搂着男人的腰不松开。
司徒琰嘴角上勾,胯下的夜风跑得更加神勇起来。
陆贞贞两世没有骑过马,从来不知道胃部翻滚,隔夜饭都想吐出来是什么滋味。
等马儿停了,她苍白着一张小脸,脚下漂浮站都站不稳了。
司徒琰虚扶了她一下,陆贞贞摆手,努力站直身子。
这一世,她不想依靠任何人,不示弱,一个小小的不适怎么可以打倒她,这和前世的烈火烹身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我没事!”陆贞贞挺了挺脊背,将胃里的翻腾压了下去,这才有精力打量周遭,她现在处在一片密林当中,脚下是一丈深的壕坑,之前被抓的那几人挨排的捆绑在树上。
司徒琰瞥了一眼陆贞贞见她脸色苍白,倔犟地让人心疼,干脆不看她,走下壕坑。
“是谁派你们来害人的?”司徒琰抽出腰间匕首,帕子拿在手中慢慢擦拭着,那张本就狰狞的面具配上他冰冷的声音,让被绑的几人脸上出现惊恐。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来逃难的百姓,求你放过我们吧!”那几个被一同绑来的男人争先恐后的狡辩着。
司徒琰看了一眼寒光闪闪的匕首,面具下的眼睛像是能洞察人心一般,他轻笑一声,来到最初动手的男人面前。
“你呢?也不想承认有人指使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