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娇说完,挑衅地看着陆贞贞。
华缎和红裳端着茶点在后面愤恨地盯着陆娇娇,要不是身份有别,她们都想上去撕逼了。
陆轻柔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打压机会,装出一副受惊吓的表情往柳姨娘身后靠,用极小的声音,偏又都能听到的动静道。
“哎呀,都说三妹近来得宠,所以下面的丫鬟也跟着飞扬跋扈起来,原本我不信,姨娘,你们她们那是什么表情?”
陆贞贞瞥了她一眼,对祖母道:“茶点只是孙女的一点孝心,做的本就不多。红裳,你看着分就好了,不用人人都有。”
红裳还有什么不懂的,先给老夫人面前放了一个汤盅,又放了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一块印着寿字的四方点心,不大,却做的晶莹剔透的,闻起来很香。
随后给陆相面前放了一份,二房放了四份,三爷面前放了一份,明明还剩下两份,却不发了。
而这时,老太太那边已经将汤盅拿起来,舀了一口,一早上各房在她面前明争暗斗升起的那点火气,喝过汤水,瞬间不见了。
一股清流从喉头滚落到心田,周身通泰!
“三丫头,你这是什么汤?看着只有一点淡淡的粉色,祖母只觉得周身舒畅,却没吃出食材是什么?”
陆贞贞笑着将其中一份茶点送到周嬷嬷手上,这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茶汤,孙女管她叫红花汤,是用多种可食用花材,加上一颗百年人参熬制一早的清汤。这汤男子喝了健体,女子喝了养颜,老人喝了补气血养身子。”
她没有说,这汤不过是她和母亲喝剩下的汤底,加了一些水勾兑了一下才送来的,之所以好喝,是因为里面有她加的稀释灵泉。
陆相品了一口,也觉得这汤让人舒泰,指着丫鬟面前还剩下的一份道:“为什么不给柳姨娘,明明剩下一份。”
陆贞贞不急不慢道:“这汤叫红花汤,最重的一味就是红花,女儿可不敢随便给年轻的姨娘喝!”
陆相看了一眼柳氏,遗憾地道,“这汤的确不适合你用。”
许氏心气不顺,陈氏也有汤喝,而且二房分了四份,她却没有,虽然不饿,可是不被尊重的滋味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准备这么多,就该算着人数准备,汤不能随便喝,点心为什么也做的这么少?”
陆贞贞一脸讶然道:“三婶要吃这茶点吗?点心里我加了一些去火的草药,原想着,今日宴席大鱼大肉的,怕祖母一时开心,用多了,再引起消化不良,才用心准备的。可贞贞算了日子,三婶并不适合食用。”
许氏才想回嘴,一想到自己可不小日子在身上,那汤有红花不能喝,那点心凉性的也 不能吃,这陆贞贞就是故意的。
老太太已经捏起那块糕点用了,入口有一点点苦,应该是加了杏仁的原因。
不是平日吃的那种甜腻腻的糕点,却很合她胃口,软软的,很好用。
“三丫头有心了,这府上就知你最孝顺,之前你准备的寿礼,祖母也很喜欢。看我这衣服,喜庆又有面子!”老太太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这会身心舒坦,也不吝啬夸奖她。
陆贞贞笑着招了招手,素锦从后面款款走出来,“祖母,之前那些礼物是贞贞弥补这些年不在您身边的孝敬,这件,才是贞贞今日送祖母的寿礼。也是我和母亲两人想破了头,托了舅舅的福,替祖母寻来的寿礼。”
老太太一听,还有好玩意收,不由得来了兴趣,“哦?是威武大将军寻来的?”
陆贞贞点头,“孙女提意,母亲出资,舅舅找寻来的。”
柳氏听了,心中不服,“怎么人家如何,司氏就如何,怎么那么讨厌。”
可惜,她的抱怨没有引起别人半点共鸣,那边老太太已经惊呼出声,一手拿起扇子,放到面前仔细端详了。
“蚕凝?竟然是蚕凝扇!”老太太伸手细细抚摸扇柄下那两个细小的字,心下早已经激动不已了。
“祖母,这不就是一柄扇子吗?蚕凝有什么意义吗?”陆轻柔不满,凭什么陆贞贞送什么老太太都高兴,她的双面绣废了多少功夫,连一句夸赞都没有。
陆娇娇看着那柄连个绣花都没有破扇子,也是不服气,“祖母偏心,不说二姐姐的双面绣屏花了多少心思,就说我的帕子,也是一针一线熬得眼睛都红了,才绣出来的九十九个福字,都没见祖母这么喜欢,那扇子有什么好的。”
老太太早已经拿在手上轻扇了两下,丝丝凉气拂面,将喝了热汤起的那点热气全消了,别提多舒服了。
她重重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两个没见识的丫头,看了一眼陆震生。
“相爷,你可知这扇子的来历?”
陆相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听闻此扇是当年江南织造偶的一冰蚕,吐出的冰丝织造出绢帕块大小的两块冰蚕锦。那冰蚕难寻,只得一只,织完两块帕子蚕就死了。因为锦帕太小,做不得其它,就制作成扇。其中一把进献进宫,在现今太妃手中!另一把织造府被查抄后不知所踪。有此扇在手,可不受暑气,难不成这就是消失的那把蚕凝扇?”
陆贞贞笑着给众人解释,“父亲,正是您所以说的那把蚕凝,这把扇子后来在抄家时,遗落在俗世。那日我和母亲提起祖母肾阴虚,怕热,又不能受冰盆寒气,到了夏季过得为实受罪。贞贞心疼祖母,母亲也心疼祖母。母亲想起太妃手上有一柄蚕凝扇,可解一切暑气,就托了舅舅去寻。没想到这扇子就在舅舅的一位朋友那里,只是人家不肯割爱,好在母亲最后替祖母争取到了。”
陆贞贞轻描淡写撒了个谎,说得老太太一阵感动,这会是全心全意地喜爱陆贞贞了。
陆震生却是疑惑,“抄家之物理应在户部,大将军的朋友私藏罪官之物,那人是谁?”
陆贞贞才不怕他问,早合计好了,“是狱督门的门主,父亲也认识此人啊,所以才能在祖母寿辰这日,及时拿到。”
陆震生没想到是他,此人果然不简单,竟然和大将军交好。
他喃喃,“那难怪了。”
狱督门这样的黑暗势力,他都不敢深查深究的地方,会有查抄之物,那也不奇怪了。
柳云枝恨恨地一甩帕子,“提起这个,夫人怎么还没来,难道送了名贵的礼物,就可以不亲自来祝寿了吗?”
陆贞贞等着她挑拨呢,道:“祖母,今日母亲替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就怕其中出差错,这会一定是在前院做最后准备呢!现在算算时间,宾客们也快来了,不如贞贞搀扶祖母移驾前院看看去?”
老太太等着就是这个时候,今日她最风光,贵妃才穿得上的霓裳袍服,太妃才有的蚕凝扇,这京都还有谁家老夫人有她尊贵。
众人陆续往外走,陆轻柔看着陆贞贞就气焰难消,一脚踩上她迤逦在地的披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