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贞心下触动,司徒琰为什么要如此?
司徒琰这一次却没有和她眼神交汇,只是对着陆丞相道:“我司徒琰的世子妃,绝不容他人一丝一毫的羞辱和伤害。我不管二小姐为人如何,敢控猫伤我未来的世子妃,如此邪魅之人,本世子绝不轻饶。”
陆震生先是呆滞片刻,随后心中狂喜,世子不计较贞贞的容貌,那么他又何必费力地去改变婚约。
两个女儿,嫁哪一个都行,至于轻柔,也是才貌双全,也可以找个机会引荐给皇上。当不成皇后,做个宠妃也行啊。
只是一瞬间,陆贞贞就将陆震生的心里变化全部了如指掌。
既然陆震生想要陆轻柔进宫,那么前世她所受的苦为什么不让二姐也感受一遍呢!
对付像陆轻柔这样的人,就要给她全部希望,捧她得意忘形,再让她跌落尘埃,永无翻身之日。
她来到众人面前,缓缓跪下,向陆震生和司徒琰轻轻磕了一个头,“世子抬爱,小女铭记于心。既然世子不弃,不在乎我已毁容貌,那我也在此立誓。如我的脸真的能恢复如初,我愿原谅二姐纵猫伤我一事,全当没有发生过!”
陆震生欣慰,“贞贞不愧是我陆震生的嫡女,胸怀大度。本来么,姐妹之间的小误会,的确没必要一直记得。”
他这意思,就是不想惩治陆轻柔了。
陆轻柔却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和世子在一起了。一腔的委屈,一辈子的遗憾,怎么能接受。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象,跪求到司徒琰身边,死死拉着他的衣角。
“不,世子,你是有情与我的。你不能这样弃我。长公主寿辰,您独夸赞我琴弹的好,从此以后,我日日回来苦练琴技,争得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只为了与你比肩。”
“去年,慈恩寺白塔前,您还收了我折的梅花,您说我如同那傲梅、娇而不艳、俏不争春,从那时起,轻柔心中都是世子。”
“你对我明明是特别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司徒琰冷冷地看着她,扯开与她的纠缠。
冷酷无情道:“那是因为,你以嫡女自居,意图欺瞒与我有婚约的是你。所以,一切只是误会!”
陆贞贞抬头,眼中全是疑惑,司徒琰对陆轻柔的好,是因为婚约?
陆轻柔却手捂心口,撕心裂肺地喊:“可我的身和心都是世子您的了,您怎么可以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半个月前,西郊那晚发生的事,世子您都忘记了吗?”
司徒琰勃然大怒,恶心至极!
他质疑陆相,“二小姐要是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就趁早找大夫看看,敢诬蔑本世子,别怪我不念旧情!”
陆相嘴里喊着,“孽女,真是孽女!你还要不要脸!”
陆轻柔手捂着额头,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难受至极。
“爹爹,女儿,女儿……头疼,啊,我头疼。”
陆贞贞悄无声息地从陆轻柔身边退开,手上沾染的香料被她用帕子不着痕迹地擦拭干净。
陆震生此时心中疑惑重重,却不能当着外人面问,他挥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二小姐弄回院子,请大夫。”
陆贞贞摇头,“父亲,二姐是魔怔了吗?女儿可以原谅二姐。可四妹妹从此只能嫁戏子为生,三婶那边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三爷陆震才虽心有怨恨,却不敢说出来,不情愿道:“一切全凭大哥作主!”
陆震生此时最怕的就是陆轻柔真的不干净了。所谓无风不起浪,难道二女儿真的与死去的管家有染?
那个喜嬷嬷杀人,其实都是受柳氏指派?
第一次,他生了处置陆轻柔的心思,可是他又怕柳云枝伤心,再伤了腹中胎儿。
他询问陆老太太,“母亲,您觉得呢?”
老夫人感觉这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日丢尽了,“家门不幸啊!今日我相府生出这么多的怪事,脸都丢尽了。明日我就去慈云寺吃斋,求佛祖显圣,将这几个丫头的孽障之气化解化解,让二丫头跟着我。”
老太太知道,相府要成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打算到寺庙里躲一下清净。
陆相有了新的谋划,点头,“母亲去寺里清苦,让柔儿跟着伺候您我也放心,等她回来,心静沉稳好能随之沉稳许多,到时我也好给她说一门亲事!”
陆轻柔不停地摇头,她不要去寺院,不要陪老太太,不要嫁人,她拿眼定定地看司徒琰。
司徒琰理都没理,上眼角 余光都没有给一个,意思表达明确后,就要起身告辞。
“陆相的家事,我在此不便过多参预,改日,我会向父亲提及亲事,上书请皇上赐婚,告辞。”
陆贞贞望着那颀长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
一样的用香、一样的霸道、一样的对她认定了动手动脚。她心中升起一层厌恶,暗暗思忖。
司徒琰,百晓生,他们二人怎么这么相像?
司徒琰一走,寂静的堂内一声瓷器炸裂的声音,陆震生的咆哮充斥着整个厅堂。
“老三,你是怎么管叫媳妇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点分寸都没有吗?”
陆震才见大哥发这么大的火是冲自己来的,有些想忍,又见小辈都看着,面子挂不住。
“大哥,娇娇也是相府的小姐,唇亡齿寒,是你的亲侄女!她被那个庶出的小贱人害成那样,你不惩戒就算了,还怪思慧乱说,那也是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那是相府的小姐吗?你有怨言,事后私下里计较。当着外人面,要把脸面挣足了。你为官多年,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陆震才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哥,你郁卒,我心里也不好受。是我让世子来听的吗?是我引宾客看热闹的吗?您批断我的问题之前,是不是也问一下自己。说不定,大哥头个的帽子都绿了,还在那里护着那对贱人母女。”
哎呀,陆贞贞觉得这戏看得好过瘾啊,陆震生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女儿都能被他当货品卖,自私自利唯我独尊。
今日终于有人敢跟他对着干了。
二房的人不知何时都退下去了,只留二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太太手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贞贞在一旁看热闹,装出一副吓傻的样子。也不上前安慰!
陆震生警告道:“好,陆震才,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敢对兄长说出这样羞辱的话,这个相府,你不要住了。带着你的家眷,尽早给我滚回雍州。”
这时,周嬷嬷一声惊呼压过两位的骂架声,“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
陆贞贞这才装成孝女哭喊着,“爹爹,快请大夫,祖母昏厥过去了。”
陆震生有些后悔,他怎么就当着母亲和孩子的面和三弟吵起来了,不过他相爷的威严不容侵犯,忿恨地看了一眼自己弟弟,赶走三房的心下定了。
传人叫了大夫。
一柱香后,陆贞贞搀扶着司氏回肃清苑,嘴角至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到了内室,司氏将所有下人屏退,只留周嬷嬷守在檐下,这才敢问,“贞贞,你和母亲说实话,陆娇娇那事,可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