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她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陆贞贞着想。想到锦王府的那桩婚事,即便没有司音音的相求,他也赐陆贞贞一个名份,不然,怎么搅浑锦王府的池水呢。
如此,倒是顺水人情了。
“朕的爱妃就是善良,你这般为人考虑,真是让朕心疼。好,就依爱妃,明日朕就下旨,赐陆贞贞三品荣华县主,她也不必搬离陆家府宅,可一直住到出嫁,朕再行收回。”
司音音听了,当下欣喜不已。
“既然如此,臣妾就先行谢过皇上了。”她没有行君臣的叩谢之礼,而是双臂如柳一般环上了皇上的脖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时间,室内红帐轻摇,窗外花影重叠,天色渐沉到了掌灯时分,寝殿内的动静才停歇。
司徒栾爱不拭手地抚摸着那滑嫩如缎一般的肌肤,只恨不得自己军粮再多一些,再厮杀他个三百回合。
“朕的爱妃怎可生的这般好,叫朕都不愿起来了。”
司音音早就乏的狠了,推了他一把,“皇上白日宣淫,我是没脸出去了。”
司徒栾哈哈大笑,“朕就是让这后宫里的女人都知道,朕就是宠爱你,让她们嫉妒去好了。”
司音音娇羞的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只是眼中的清冷可以看出来,皇上的情话并没有说进她的心里。
皇上见她心情正好,将杜凌岚出冷宫的事提了提,“如今陆相获罪,右相又年事已高,朕身前得用之人越来越少。用人之计,越发显得安国公得用。今日他跪在朕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杜氏求情,朕也不忍。念着杜氏腹中孩子,就放了她出来,爱妃没有不高兴吧?”
司音音心下咯噔,皇上口口声声说爱她,刚还你浓我浓正好,转眼就告诉她,杜氏被放出来了。
虽然杜凌岚当日只是折腾她,并没有下毒,可自己嫁祸她的事是真的。贵妃她怀着身孕进了冷宫,这个仇不知要怎么恨她呢,如今出来,她与杜氏一下子就成了你死我亡的局面。
司音音不敢想,越深想,她越觉得可怕,手脚发冷,人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皇上见她有异,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爱妃的身子怎么这般的冷?”
司音音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压下心中惊恐和害怕,声音却有着微微的颤抖,问着,“皇上恢复她的贵妃之位了?”
皇上将她人往怀里又按了按,用下巴处的青涩胡茬去刮她柔嫩的脖颈,“她做了那等恶事,朕怎么可能恢复她贵妃之位,让她再兴风作浪呢。不过是个嫔位,也是为了她能顺利生养孩子罢了。朕心里只有你。”
皇上说着往前凑,去寻她的红唇,这是又不安份了。
司音音心下不痛快,哪还有心情由着他胡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脑袋。皇上的吻落了个空,才有不悦,就听到司音音的肚子咕咕叫声,他哈哈大笑一声。
“是朕不对,一直缠着你,连晚膳都忘记了,快传膳。”
杜嫔从新复立,成了司音音的一大心事,饶是肚子一直在叫喧着,她也吃不下去半分,只喝了一碗小粥,推脱自己大病才好,身子虚弱实在吃不下,回了内室就躺下了。
皇上本来兴致正浓,见她这样,也不免讪讪的,到了其他妃嫔处休息了。
皇上一走,司音音就从床榻上坐起来了,睁着惊恐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恐惧。
陆贞贞休息在偏殿,只一日就可离宫了,忽闻杜凌岚竟然复立了,虽然没有恢复贵妃之位,却不能小觑。
她担心司音音,急匆匆进来,果然见她盯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那眼中除了惶恐和不安,剩下的皆是害怕。
“娘娘!”她轻唤了一声,随后走上前,拉起司音音的手紧紧攥在手中,传递她热量。
司音音见是她,一个没忍住哭了起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受着你们的恩惠脱离了虎狼之地,就只想着安逸生活,半点磋磨都受不得,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陆贞贞摇头,前世,她何尝不是这般,明明不想争,明明不想斗,只求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宫中终老,最后被算计的死于极刑。
“娘娘别怕,虽然杜凌岚从冷宫里出来了,可位份也降了,往后相见,她也没办法苛责你。”
司音音还是不安,“我害她丢了贵妃之位,她不会轻易饶过我的,她掌权那么久,这宫中到处是她的人,我怎么能不怕。”
她说着复又道:“虽然,我身边也有红淑姑姑保护,皇上也对我宠爱,可他也是其他妃嫔的皇上,他再爱我,前朝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后宫就会出现狂风暴雨。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陆贞贞是知道杜凌岚的孩子生不下来的,是她自己做的孽太多,恨她的人也多,那孩子终究在她身产时,因为难产,胎死腹中。
“娘娘,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稳住,不要自乱阵脚。她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依仗,也是她的短肋。这么多年,以她那泼辣的行事作风,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她失了贵妃之位,想对付她的人,绝对不止娘娘您。”
红淑进来,端了一碗汤,“晚上见娘娘什么也没吃,怕您饿坏了身子,给娘娘端了一碗汤来,趁热喝了吧!”
司音音本无胃口,就算听了劝也不想吃,可是她不想让人担心,接过碗,勉强抿了一口,随即勾得晚上用的那点子清粥,哇地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红淑躲闪不及,沾染了一鞋袜。
司音音面相痛苦,推脱着把碗递了出去,“我实在吃不下,全身乏力的厉害,拿走吧。”说着,歪在床上,暗自伤怀。
陆贞贞不忍她如此,前世,司音音是杜家安排进宫争宠之人,一直受贵妃庇护,哪怕后来杜家倒了,司音音因为性子柔和,并无人为难她。
如今这事,看来是真的让她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娘娘身子如此虚弱,喝一口汤都能吐,可不能小觑,不如宣太医来看看吧。”陆贞贞会把脉,拖着她的手腕时,不动声色地诊了一下,隐隐有了怀疑,但她怕自己医术不够,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