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贞撇开头,“对不起,这里是我的铺子还未开业,你非请而入,算是私闯,告到官府,妙珠县主就是私闯宅院之罪。”
司徒凤娇听了更气,高高扬起马鞭,作势要狠狠地抽,陆贞贞忙喝了一声,“蛮秀躲开。”
蛮秀见小姐出来了,也不拦着了,向旁一躲,这一鞭就抽到了新漆的大门上,留上一条长长的鞭痕,“啪”地一声 ,铜制大门发出嗡嗡的声音。
顾沛涎走出来,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够了,妙珠,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女有别,你别总是跟着可好,你一个闺阁女子不在府上刺绣描红,整日在大街上追着男人跑,你不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这一次,顾沛涎是真的被缠烦了,忍无可忍,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妙珠被说得眼圈泛红,却没有哭,她伸手指着陆贞贞,“那她呢,她与你共处一室,更加不要脸至极,她都许给司徒琰了,你与她私会,她才是真的**,和她家中的姐妹一样,破烂不要脸。”
陆贞贞垂目,家中姐妹间的丑事终究还是波及到她,但这些孽有她的份,她不怪别人说。
顾沛涎却听不得,嚷了一句,“够了,你一个姑娘家,张嘴**、闭嘴不要脸,你不觉得难堪,我顾沛涎还要脸面。司徒凤娇今天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就算这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迎娶你为妻,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算是说到绝地了,这得是多么厌恶一个人,才能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陆贞贞都替妙珠难堪。
更何况司徒凤娇本人,她被当着陆贞贞的面被拒绝,脸面都不要了。
“你骂我?因为她你这样骂我?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讨厌我?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多看我一眼,她陆贞贞哪里好,一个罪臣之女,让你为她跑东跑西的,还将地段这么好的铺子送她,你们这般明着私相授受,难怪就不怕触怒皇威吗?”
“这本就是荣华的铺子,我不过是在她为难之时帮了一把,你竟然这样误会。”
“我不信,不是你的铺子,你那么上心,早出晚归,整日整日泡在这里,甚至这满园子的花都是你新手栽种的,你当我不知?”
顾沛涎被说出秘密尴尬不敢去看陆贞贞。
他恼火,“你监视我!”
陆贞贞心下微暖,她本就感动于这份心,只是没想到顾大哥对她做到如此。
司徒凤娇傲慢地道:“你还敢说你俩没有私情,被我戳破了,所以恼羞成怒了是吧!”
好半晌,顾沛涎才找回声音,“我是贞贞大哥,替妹妹做这些,不是天经地义,哪里容里你来置喙。”
“我不信,什么大哥,男女之间哪有清清白白,你俩一定不干不净,有私情。”
顾沛涎脖子都红了,他心虚,反驳的话一时埂在喉咙间,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陆贞贞看不下去了,也道:“妙珠,人有旦夕祸福,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遂的。我是落难了,成了罪臣之女,你敢说你一辈子都能高高在上吗?从前我忌惮你,但现在我和你同一个品阶,所以我现在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污蔑我的清誉我可以当听不到,再诬蔑顾大哥,我不会对你客气。”
顾沛涎见她维护自己,眼睛一亮,后转瞬又黯淡下去。
他疲累地说,“司徒凤娇,你走吧,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我与你本无半点干系,你再纠缠我,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司徒凤娇擦了一把脸,似是面子丢到了极致反而不难过了,她指着顾沛涎,“行,你无情,我也不会一直再缠着你,只是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她了,至于第一次见面,你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说出来,我也学学。”
顾沛涎对身边的小厮道:“送客。”
司徒凤哪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你让我走,我就走,说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偏不走,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赖在这里了。”
她那耍泼不要脸的做派,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架势,陆贞贞算是明白了,前世这人为什么能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来。
顾沛涎见她不走,干脆道:“好,你不走是吧,你想让我多看你几眼是吧,行,那请你先去那边有水的地方照照,你哪里值得我喜欢,你长相平庸,毫无出采之处,哪怕你擦再厚的胭脂,也掩盖不住你下巴处碍眼的粉刺。还有,你性情粗鄙,腰枝如桶,文不通舞不能,除了会满大街炫富采买,就是耀武扬威的追着男人跑。我想,不止是我看不上你,这满京都的公子哥没有一人能看得上你。明明差劲到如此,还不自知,不知收敛性情用心藏拙,还要与她人相比。你与京都贵女相比,你又胜得过谁?”
司徒凤娇一下子就炸了,站起身用马鞭指着顾沛涎,“你够狠,顾沛涎,你会后悔的。”
顾沛涎转身,拒绝再看她,“于你,我一辈子也不后悔。”
陆贞贞也没想到顾大哥竟然还有这般毒舌的一面,忽然就想知道前世顾沛涎如何了,可惜,她的记忆里没有他,许是没有入朝为官,许是在经商一路上越做越大。
司徒凤娇就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在二人心中都没有激起多少水花就过去,经她一闹,顾沛涎也无心再呆下去,拱手道。
“妹妹如没有问题,为兄还要去太学,后日春闱,妹妹茶庄开业,我怕是不能到来了。”
陆贞贞忙唤了素锦来,“大哥,之前与你谈好,木料和工钱是八百两,我看这里的用料和做工,怕是八百两下不来,这里的银钱你先拿着,如不够,我再补上。”
顾沛涎似是心情不佳,接过钱也没数就揣了起来,“不用客套,为兄这就去了。”
陆贞贞这下再迟钝也知了,他这是心中有事,完全不似往日谈笑风生,轻轻叹息一声,可她除了感激,什么都帮不了。
她叫守门的小厮看好铺子,她还要去采买一些器皿和装饰,迟责三天,快则二日就能营业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带着素锦二人先去了制作牌匾的铺子,将定制的匾额拿回来,她字迹出众,却无自己的体,这一次避其锋芒,只要店家做了一个寻常的匾额,不过也算大气。
“终于完成了。”陆贞贞盯着人挂上,看着那匾额上的红绸,陆贞贞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府了。”素锦叮嘱。
三人上了马车,向回走,没有注意到从后巷平安街出来的粗布妇人,妇人身形消瘦,手上提了一篮子药苗,眼中带着神采。
“张大夫,你不用送了,就去慈云寺送个药圃,我能行的。”司清秋一脸笑容,仔细看去,那笑容当中还有着一丝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