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音也正色起来,“什么流言?我这半个月身子不好,极少关心外面的事,并没有听到什么流言。”
陆贞贞轻哦了一声,“没有听到更好,那些龌龊的流言并不值得一听。”
她静默了好一会,又道:“那娘娘是怎么知道我为婚事而来?”
司音音坐直了身子来拉她的手,“实不相瞒,从圣旨赐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的婚事,你与世子原本相爱,这旨意赐下,也算是天作之合,美事一桩。可锦王重新择选了世子人选在先,这旨意就成了锦王与皇上斗法的牺牲品,我怎么不替妹妹难过。”
陆贞贞不说话,她知道,圣旨一下,再想收回,比天下红雨还要难。
司音音叹气,“不是我不帮你,这个阴损的招数本就是高篙与皇上商议落下的,皇上为此事洋洋得意了许久,想让他收回圣命,怕是不容易。”
陆贞贞心口疼的难受,强制压抑自己的心情才没让自己失态,“就连娘娘您也不行吗?”
司音音想到头日送进来的消息,红淑告诉她,如果县主进宫来求,叫她不能答应。这事不答应还好办,就怕务必达成,因为这个婚事很难更改。
司音音抱歉的摇头,“我承妹妹的人情那么多,本该倾力帮你,可这事,太难。”
陆贞贞收回手,无力感蔓延到周身,真的不行了吗?就连最受宠的婵淑媛娘娘都不行,她就真的只能嫁给那个浑蛋吗?
红绸实在不忍心见她难过,在一旁出声劝着,“县主不用灰心,事没到最后,定然还有转机的。实在不行,您嫁过去,奴婢舍了命不要,一刀解决了他,就不用看世子脸色了。只是如此一来,您就只能守寡了。”
最后两字她说得轻,毕竟女子守寡那是命苦的象征,本来陆贞贞一出生就有克星的名头。
陆贞贞却笑了,眼睛里还含着泪花呢,她抹了一下眼角,笑露了贝齿,“这可是你说的,你帮我把那个禽兽解决了。我宁愿顶着天煞孤星的名头,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想和那样的抬手就打人,睁眼就含着恨意的男人共度一生。”
这事不能怪她心狠了,实在是她重生一回,废了那么大力气将仇报了,好日子还没过,就跳进别人设计的火坑里。
难道她只配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只配受人摆布,永远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谁说女子非要嫁人,那她宁愿当真毁了这张脸,一辈子不倚靠男人。
“只要县主一句话,红绸定替您达成心愿。”
陆贞贞释怀地叹了一口气,“娘娘,天色不早了,您好生养着,我会让红绸每日送来一剂药剂,只是是药三分毒,娘娘至多只能服用十日。想来十日后,娘娘的身子定也能痊愈了。”
司音音一听只能用十日,当下担心地道:“只能用十日吗?那十日后是不是又要过吃什么呕什么的日子了?”
陆贞贞叫她安心,“不会的,有这十日的调理一定会没事的,娘娘心安。但是您要知道,现在您有着身孕呢,是药总会伤到孩子,身体好转后,能不用药时,还是不要用为好。”
这一句话司音音听了进去,是药三分毒,以后张琮送来的药她也不想喝了。
这世上她没有什么亲人,肚子里的这孩子是她所有的祈盼,她要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只要孩子能好,我吃多少苦都行,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心愿足矣。”
红淑站在暗处,看到司音音脸上的向往与决心,消无声息地出了殿门,片刻后,太医院一处偏室,红淑出现在张琮身边。
“我想问你,你确定娘娘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吗?”
张琮挽了袖口,摇头,“娘娘月份还小,在下也并不确定。毕竟我也不是学千金科的。”
红淑好半晌,最后下了决心,“既然这样,太医的药还是停了吧!”
张琮微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主子做的决定,你也改擅自更改?”
他看了看红淑,冷哧,“你是在她身边久了,动了恻隐之心,想违背主子的命令了?”
“红淑不敢,只是今日县主进宫了,只简单的给娘娘做了一顿吃食,娘娘就好了,还说之后的十天都会给娘娘送药。”
张琮不说话了,随后起身,“那你手上的药先不要用了,我去请示一下主子,再做决定。”
陆贞贞出了宫,便一直沉默,红绸看了很是心疼,二人坐上马车,从宫门口回到平安大街需要半个时辰,这期间陆贞贞一句话都没有说。
“县主,奴婢熟知锦王府的暗卫安排,对司徒峻下手并不是难事,奴婢可以让他在大婚前就意外出事。”
陆贞贞回神,看向红绸忙按住了他的手,“不,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真的那么简单,他也不会安好的活到现在。我刚刚想的并不是这事。”
“还有别的事情让您心烦?”红绸不解。
“我在想婵淑媛娘娘,她害喜的太过严重了,虽然这种情况书中也曾提起过,可我给她号了脉,明明有中毒现象,可张太医没有诊断出来。”
红绸跟她久了,已经完全将自己当了陆贞贞的人,见她起疑,斟酌了一下道:“婵媛娘娘毕竟是门主安排进宫的,她可以受宠,当主子应当不喜她有孕吧!”
陆贞贞的心往下沉。
真的是这样吗?为了成其大业,就这样强制的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幸福。
“其实主子不必这样难过,门主这样做也没有错,婵淑媛娘娘承其主子的恩,有了现在的恩宠,就要承受相应的付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总要回报的,不是吗?”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吗?”所以琰现在不想再对她好了,所以收回了所有恩情。所以不顾她的伤心,说了那么多挖人心的话,让她难过吗?
红绸点点头,她们都是孤儿,在各处被门主救出来,受了狱督门的庇护多年,自然就要为门中卖命,这都是相应的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