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音这些人本就是司徒琰强行塞给她的,如果真好用,留下也是好事。但身边放一个存二心的,她宁愿没人用。
新宅院的前主子是个致仕员外郎,因为年岁大了,身子越发不好,举家搬迁到了江南。
宅院闲置了一年才卖出去,长了许多荒草,可也掩饰不掉曾经的舒适和娴雅,一步一景,亭台水榭,鸟语花香。
陆贞贞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挑了园子当中最幽静的香榭园住了进去。
她劝自己想得开一些,既然现在她的名声不好,就低调行事,安心在新宅院里舒服过日子,享受难得的宁静。
红绸照常出去司氏的下落,这一次她离了京都,打算在周边的城镇找人,想着当时失踪,也许不是京都人将其救走。
六初每日都会去锦王府送灵液,这时,就是她与墨雨甜蜜幽会的时间,近来,她整个人越发容光焕发,心情明艳。
没有人怀疑她是有了私情,只以为在县主这里做事,轻松安逸,继续忙她的茶叶。
妍蕊在一品天下是管帐目的,如今生意停了,她就没了事可做,帮着把主子院中的杂草和各处小景都收拾一下。
也觉得日子过得惬意又安心。
晚上妍蕊躺在床上与雀梅聊天,“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咱们县主更好伺候的主子了,没有脾气,不安排杂事,连守夜都不需要,院中养了五条狗,咱们都能安心睡好觉,你说画琴到底是哪里不满。”妍蕊问。
“谁知道呢,也许她就是个不安份的。”
雀梅脑子都是为什么用县主教的方法炒出的茶,就好喝非常,平时自己也精心去炒茶,可那茶就不行呢?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精进手艺,哪有心思关心别人。
而沉浸在甜蜜爱情当中的六初却是满怀小女儿心,一下子就点出两个人都没发现的秘密。
“那是因为画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以为门主喜欢听她弹琴,就对她有意思,想爬主子的床呢。”
“什么?”妍蕊似发现新大陆一般坐起身子,“她敢觊觎门主,她忘记门规了?”
“她忘没忘记门规我不知道,红绸姐眼里可不揉沙子,她几次阴阳怪气地对县主说话,县主一说卖府宅,这就不将人领去万利牙行了。”
她巴拉巴拉将自己从墨雨那听到的话全说了一个遍,末了夸张地说,“人已经没了,我本不该说她坏话。可我听说,她被带回门里搜身时,在她身上搜出了脏东西,这是有多不要脸啊,竟然想给主子用,她这是想成人上人想疯了。”
“啥?”原本还唏嘘门规太不尽人情,对县主还有些埋怨心的雀梅直接坐起来,困意全无。
“画琴她竟然生了这样的心,还准备了那东西?”
六初撇嘴,“门里对她也没多加惩罚,念在她只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没有动大刑,只是没处理她的伤口,血尽而亡的。”
“听说是带回门中当天,人就没了。”六初说完,自己的小脸也变得撒白。
因为墨雨与她说这些时,是抱着她颤抖着身子说的,他们二人同样触犯门规,如被发现,同等下场。
墨雨说,日后保持距离,不成亲,不会再踫她,这样也是对她好。思到此,六初的心说不出的难过,一下子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雀梅回了一句,“她死得罪有应得。”亏得她替画琴不平那么多天,原来她竟然生了这么不要脸的心思。
县主有多在意门主,她们都看在眼里,因为门主的伤,县主整个人都憔悴清减下来。
画琴不知道心疼主子,还处处挤兑,这样的下人,发卖掉,一点错没有。她愤恨地躺下,扯了被子翻身,动静大的似是和谁赌气。
六初喃喃,“罪有应得吗?”
可奴才也是有心的啊,奴才也会喜欢人,难道她们不该享受情爱,不配人爱吗?原本热闹的屋子,因为画家三姐妹被发卖离开,而变得安静许多。
房子大了,人少了,感觉各自的心也远了。
陆贞贞确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很好,这次搬家当下清静下来,若大的院子,除了偶尔听到蛮秀驯那五只柴犬的夸赞声,真的安静的如同住在世外桃园。
陆贞贞是喜欢静的,可能是前世八年的冷宫让她习惯了安静。
偶尔的热闹让她觉得生活不错,可是静下来,还是这样晓看天色暮看云的生活更加喜欢。
她这边惬意的躲着清闲,那边司徒峻的情况确不太好,锦王带着母妃还有大哥离京了,最后走也没有改变他要留京做质子的命运。
从来就与他不对付的那些个公子哥,见了他都笑他这个世子没用,空有名头不被锦王在意的儿子。因为离开京都去往封的六个藩王里,别人都是迫不得已,而他却是个背锅侠。
为了此事,他觉得丢人没面子,连最好的狐朋狗友吏德润他都不愿找了,因为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觉得是讽刺。反正前途就那样了,为质的世子不给官职,闲散宗室一名,太学也不去了,整日流连花丛,喝得个酩酊大醉。
反正锦王妃有钱,他泡在青楼里,搂着花魁恩爱过日子,一应开销都有锦王府买单,他乐得荒唐。
只是这种荒淫的好日子没过多久,随着他身上的鞭伤结痂发痒开始,他身上就莫名的开始起疹子,起初瘙痒不觉得,还以为是鞭伤快好了,皮肤愈合的正常现象。
又过了几日,痒的地方越来越多,从后心蔓延到前胸口,就连胳膊上也起了。那红疹也越来越大,慢慢的起了脓水。而这个过程也不过是两日的变化。
司徒峻害怕了,终于舍得从天香楼出来,回了一趟锦王府,现在不能这么称呼了,改叫世子府。
他一回来,直奔建彰苑,因为他知道,太医张琮每日都会在辰时用早膳后来给他二哥治腿。今日也不例外,他赶回来时,张琮才刚进府,药箱落下,还没来得及给司徒琰号脉,司徒峻就冲了进来。
“张琮,快给本世子看看,我这一身的疹子是什么鬼?”
司徒琰蹙眉看着三弟,张琮侧身不太情愿地给他请礼问安。
“给世子爷请安,您怎么来了?”张琮从心里就对这个三公子厌烦,如果不是他,主子的腿也不会这么难治。
他杀了司徒峻的心都有,只是大局考虑他不能这么做,所以在暗中,他给司徒峻用的外伤药里加了点东西,将他体内的那点毒引得病发快了些。
他一提红疹,张琮心中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