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琰受伤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沉默的,包括他的房间,许久也没有见过光了,这一次,墨玉出了大力,当下他心情大好。
“明日,你在院中搬把摇椅,本座要晒晒太阳。”
墨玉听了,心里这个激动啊,主子终于活了。不对,不是活了,是主子终于想开了,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是,属下现在就去办。”
司徒琰点头,回头一看,外面都黑了,现在弄是晒月光吗?不过想想,晒月光也不错,现在才七月正是气候最舒服的季节。
片刻后,他躺在摇椅上看着月亮微微出神,“不知道贞贞在忙什么,她可好?”
陆贞贞此刻称不上多好,她在莲花别苑一等就等到了辰时,长公主才拖着疲倦的身子缓缓迈进房内。
“贞贞你还在啊!”长公主有些没力气,人一进屋就坐到了椅子上。
陆贞贞忙将沏好的茶端过去,里面加了稀释过的灵液,这茶喝下去能让人快速恢复精神。
长公主端起来先是只品了一口,随后觉得这茶比以往的都要甘甜,最后一饮,给干了。
喝完她还忍不住回味一下,“总算活过来了,许久不进宫,光那长长的宫道走下来都叫人受不了。”
陆贞贞自然知道进宫有多累,前世她就在宫里薨世的,这会见义母恢复了精神,就那么乖乖地陪坐在侧,一脸殷切地看着她。
看了一会,她又怕自己的眼神太过**,让长公主笑话,微微垂了头。
司徒婉容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来拉陆贞贞的手,“义母今日进宫主要目的是什么,不说你也知道,你与峻儿不合适,真要结合,就是一辈子的怨偶。所以我进宫向皇上求情,希望皇上能解除你二人的婚事。”
陆贞贞听到此,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算不说,眸子里的急切也掩藏不住。
长公主见了,都不忍说下去了。
“这事也不好瞒你,撤旨意这事是行不通了,如果圣旨能撤回,皇上的威信会受损,这事是我急了。”
陆贞贞原本笔挺的腰身当下塌了下去,长公主出面,这婚事都黄不了,当真就不能取消了吗?
“贞贞知道了,让义母为难了。”
长公主摇头,“你也别急,圣旨撤不回,事情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她能想到的就是杀了司徒峻,可这事根本不现实。她也不敢表示出来。司徒峻可是义母的亲侄子。
然而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峻儿虽说是我的侄子,可他品行欠缺,不配坐这世子之位,皇上对他也是诸多不满,他的意思是,再观察些时日,如若再有错处,就撤了他世子头衔。那时,你的婚事自然就空下来了。”
撤掉司徒峻的世子头衔?还给司徒琰吗?
陆贞贞心口莫明地一痛,她捂着那里,思绪杂乱。为何她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一点都不开心!
她不能在长公主面前肆意妄为,努力维持着闺阁女子该有的端庄,尽量平静语气道:“义母为了贞贞做了这么多,贞贞都不知要如何回报。”
司徒婉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什么傻话,如今你我是母女,母亲为女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才哪到哪,等着吧,明日于家和庄家都会倒霉。一个小小的平章正事,不过才从一品官职,以为朝廷离了他就不行了?瞧给他妻女得意的,敢在本公面前猖狂。”
长主说到这,之前脸上的疲累之态一扫而空,露出她本来都狠绝。
“明日,朝堂上就再无此官阶,还有詹事府,如今皇帝还年轻,后宫也无皇子,白白养了东宫那么多一众官员,简直就是浪费粮食。明天起,詹事府衙门关闭,立太子时再设此衙。至于詹士以及下面一众官员去处我和皇上也商量好了。政绩出色者派入九卿衙门,无政绩者,皆告老还乡。”
陆贞贞的小嘴张得大大的,还可以这么操作?长公主竟然能参与朝堂之事?皇上还同意了?
长公主得意坏笑,她可是拿着打龙仗进宫的,皇上也是怕挨打的,自然说什么就同意什么。
何况,她都是站在皇上的立场去提的条件,皇上自然满口答应。
长公主志得意满地道,“那个收了峻儿玉佩的小姐姓庄吧?”
陆贞贞点头,“叫庄秀莲。”
“恩。本宫特意嘱咐皇上,一定要姓庄的那位府丞滚蛋,敢在本公主眼皮子底下张狂无状,就要承受得住本宫的怒火。想坏我女儿的姻缘,我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好嫁。”
陆贞贞嘴皮子抖了抖,义母也太霸气了吧,这就将于、庄两家搞毁了?
庄秀莲不过是想给司徒峻做小,其实也不算是破坏她的婚事吧!毕竟她对这份婚约从未在意过。
“想来明日于、庄两府怕是要后悔死今日的所作所为了。”陆贞贞感慨道。
司徒婉容看陆贞贞那吃惊的小样,忍不住笑她,“举办这宴会是为了什么啊!难不成就为了他们当着我的面辱你吗?我还没有那么闲。”
陆贞贞疑惑,义母当初给她请柬时,可没想收她当义女吧!
长公主不好意思地轻咳,“有些事,瞒你没意义,这次举办宴会其实是有人求我办的。那人包了一切花销,甚至发请柬都请谁这事都没用我操心。”
“啊?”陆贞贞懵了,不是义母自己想举办的。
“嗯,是琰儿,他送了我一尊天山寒玉雕的玉佛,名贵无比,只求我在宴会上能照拂你一二,让你融入上等人的社交圈里,不被众人孤立。”
长公主叹气,“事先义母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淡出众人视线三年,也该出来走动走动,还能捞到好处,得侄儿人情,一举三得。”
“可义母见了你,越发的怜惜你,今日那么多小人说你,义母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你撑腰,你可怪义母。”
怎么可能还怪呢!陆贞贞都不知道要如何感动了,义母一怒办了那么多大事,关了司徒峻,挫了于、庄两府的前途,都是为了震慑京都那些人的嘴。
她一下子就扑进了长公主怀里,“义母,贞贞开始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还躲了起来,贞贞好傻,以后贞贞有义母了,贞贞什么都不怕了。”
长公主半搂着,心中也是从未有过温暖亲情。
陆贞贞这一哭,把她铁石心肠都哭化了。“好了,好了,早知道这样就让你哭了,就不说了。还真是个孩子。”
陆贞贞被说的不好意思,起身擦了擦眼泪,只是眼圈还红红的,于长公主对她做的事,她是真的感动。而她发誓,这辈子也会用全心回报长公主的爱护。
然而,长公主又道:“你要是真的感动,就念琰儿的情吧!他虽然伤了,与你的婚事也被抢了,可关心你的心从未淡过,琰儿也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