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贞听到舅舅说与司徒琰不共戴天,立即慌了,舅舅这是恨错人了。
忙擦了眼泪和舅舅解释,这事和琰没关系的。
然而司行掣却道,“与他没关系,那墨雨是他的人吧,与他没关系,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惠民署?贞贞,你还小,不明白这贴身侍卫的职责,他们只服从于主子的命令,如果不是他,谁能让他的贴身侍卫去杀人。你可别被他骗了。”
陆贞贞发现,舅舅的这套理论竟然那么严密,竟无从辩驳。看来她必须要将六初与墨雨的事,还有六初与司徒峻的关系与舅舅知晓。
可她是外甥女,是一个才及笄的小丫头,这话对一个可以算还是陌生的舅舅怎么说得出口啊!
“这个中原由贞贞没办法仔细和您说,舅舅信我,真的不是司徒琰的问题,是另有其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是安国公府呢,司行掣就发火了,“贞贞,男人都坏得狠,你莫要因为他长得好看,你就痴心连脑子都没有了。舅舅这就进宫去请辞大将军的职位,好好留在京中陪你。他司徒琰莫想再骗我的外甥女。”
完了,事情大条了,陆贞贞才发现,这个舅舅竟然是这么难勾通的。
而且,司行掣发起火来,一张紫黑的脸膛看很起来很是凶狠,眼中戾气一闪,叫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也许这就是杀过人的原因吧,那一身煞气真的叫人见了心中忌惮。
陆贞贞被训斥的涨红了脸,可她觉得,不能就这样冤枉了琰,一马归一马,不是琰做过的事情,她不能让他背锅。
“舅舅……”
“嗯?”司行掣重重哼出声,他也只是余威,陆贞贞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随后就听舅舅下了最后通牒,“再执迷不悟,就搬到将军府陪你舅母居住吧,正好她有了喜,平日也寂寞,你可以陪她。”
不要,比起司徒琰被冤枉,自己的自由更重要。这个误会就叫司徒琰自己解释去吧,她陆贞贞怕了。
“舅母喜静,我去了怕她一时适应不了,再说,我那边还有四个庶妹要照顾,有始有终,既然我把她们接到身边,半途扔给别人,我不放心。”
司行掣见陆贞贞不再提给司徒琰开罪的事情,这来才到司清秋的坟前,看着那碑文上的字,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碑文是陆贞贞立的,虽然立在了灵山,却没有入陆家的坟冢,而是将她和张昀行合葬了在一处。而石碑之上写的也不司秋清的名字,也不是陆司氏,而是春娘。
“母亲失踪之时,陆震生已经对外喧称母亲过世,在陆家的坟地上,有一座母亲的空坟。而侄女知道,母亲与陆震生早就视彼此为仇敌,我不想母亲到了地下,还要看他的脸色,过得不幸福。”
而她立的那碑文,写的正是“夫张均行妻春娘之墓”,这算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司行掣哀叹一声,“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她却出事了。”
他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洒了下去,他对着坟墓道:“贞贞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走吧,有我这个舅舅在,再不会有人欺负了她去。相信我,以后贞贞的生活,我这个舅舅护着了。”
他是武将,不会说那些伤感的儿女情长,但还是让陆贞贞听得眼圈泛了红。舅舅是真心想对她好的,她知道。只是舅舅是武夫,心粗,并不知该怎么表达。
“舅舅才从外地赶回来,一定累坏了,不如到贞贞府上坐坐,侄女备上一杯水酒,给舅舅洗尘。您说可好?”
司行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片刻后又释然,“好,舅舅还没到你的府邸坐过,也认认门,将来也好有照应。”
陆贞贞看到舅舅脸上的为难,才想到自己唐突了,舅妈怀着身孕,又多日没见到夫君,这一回来就到她那坐,岂不是要生气?
“要不要派人将舅母也请过来一同坐坐?”
司行掣想到娇妻的那个性格,当即摇头,“你舅妈这人不合群,有了身子后越发娇气,就不惊动她了。”
陆贞贞想到如此也好,等舅舅走时,她拿一些礼物让舅舅带回去,算是赔不是吧。而她想与舅舅吃家常饭时,将之前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晌午饭做得精致,月桂园的厨子都是从顾沛涎的望江楼买下的。菜色做出来,自然是它处无法比的,加上陆贞贞拿出自己用果子加灵泉水酿的美酒,这一餐,司行掣吃得很是满足。
“没想到,咱们司家的后人里,还有你这么一个会享受的丫头,和你这日子一比,舅舅都不想行军打仗了。哈哈哈!”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看着桌上被吃光盘的水晶肘子、脆皮鸭、八宝鸡胗、松鼠鲑鱼,再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这一餐,可把这一个月的馋虫都喂饱了。
“舅舅真会取笑贞贞,您是太久没有好好吃上饭了,才会如此。”
“哎,让你说的,舅舅再没吃过好的,这酒可是能品出来,你这果子酒甘甜余香,喝了不上头,还让人觉得舒爽,这十来日的奔波,似都没了。解乏!”
“舅舅要是喜欢,走时侄女酿造的那几坛都搬走,您想喝,日后我再多酿一些,别人喝不上,舅舅的保证常年有。”
司行掣听了高兴,这个侄女好,乖巧、懂事,还孝顺。
然而陆贞贞忽然话锋一转,“只是……”
“只是?可是银钱不够,没钱买果子?”
陆贞贞连忙摆手,“不是的,贞贞只是忽然想到,有人不想让我好过,之前是败坏我的名声,害我入狱,后又四处诽谤我不知检点,好好的茶庄都开不下去,现在又下了杀手害娘亲离世。下一次,不知是不是就要对我动手了,贞贞好怕,怕没那个福气给舅舅长长久久地提供美酒。”
她说着,捏着帕子真的哭了起来。
想到母亲的惨死,想到杜张氏得意逍遥地当她的国公夫人,想到司徒峻这个蠢货还想利用娘亲来换灵药,她就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碎尸万段。
司行掣吃美了,也喝美了,脑袋却是因为灵酒的原因,滋养的越发清明了,他没有喝糊涂,听着陆贞贞的话,算是听出来了,这说的仇人,不是司徒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