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都退出房外了,听到主子这一番话,还是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主子这嘴,是真会哄人啊。
甜得让他觉得齁得慌。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在意的人越是低声下气,就越是不想原谅他,哪怕心中早就原谅了,可是还想拿着娇,故意装样子。女人多如此,陆贞贞也没逃过这个特性。
陆贞贞轻哼一声,原本还扶着司徒琰的手当下就松了,板着一张小脸,“黑的白的都叫你一个人说了,你觉得我会原谅你?我这府上没大夫,这位公子不想成残废,就让你的人背你赶快离开。”
完了,司徒琰感觉到深深的绝望,苦肉计都用了,贞贞竟然不原谅他。自此,他才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也不起来,只是苍白着一张脸躺在那,用极其可怜又哀怨的眼神看着陆贞贞,也不叫了,像放任自流,打着爱残不残的决心,赖着不走了。
“我错,你惩罚我,怨我,我认。这一次,我不走了,我要一直留下来,陪着你。”
陆贞贞刚起身要离开,听到他这话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你不走了?”
她声音有些高,眼中写着满满的信你才怪的信息。
司徒琰坐起身,“是真的,放一百人在你身边,都不如我自己留下护着你安心。这一次是伯母出事,下一次要是你出事,我后悔一百次也挽救不了什么。贞贞,从前我觉得没有什么能让我在意的,可是这一次伯母的意外,让我害怕了。我怕我留下的人护不好你,我怕他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早已经对我生了二心,阴奉阳违。”
陆贞贞忙打断他的话,“人心异变也是利益使然,不是所有人都如墨雨那般,你不要冤枉了所有人。”
司徒琰眼中闪现出狠戾,“是我这段时间太过纵容他们了,一个个都忘记了门规。我……”
陆贞贞忙捂上他的嘴,画琴的死就够惨了,他不想司徒琰疑神疑鬼的将身边人都怀疑一个遍,让这些人因她而遭受刑罚。
“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都很好。墨雨这事只是一个意外,他没有杀人,只是被人嫁祸了。”她没有提六初,因为六初并没有真正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只是犹豫,要用什么方法告诉自己,一个迟疑罢了。
至于六初杀了墨雨,那是他们二人的感情问题,陆贞贞不会混为一谈,所以,她不想六初受画琴一样非人的折磨。
司徒琰却是亮晶晶一双眼睛,死死抓住陆贞贞捂着他嘴的那只手,趁机耍赖道,“你原谅我,我就不折磨他们。”
陆贞贞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你爱折磨不折磨她们,反正都是你送来的奴婢,我管不着。”
她转身就走。
司徒琰急了,他可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堂堂九尺男人躺在地上,这小丫头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说走就走!
“你去哪?”
“睡觉。”陆贞贞说着就要走出房门了。
“这不就是你的房间吗,你去哪睡?”
“被厚脸皮的人躺过了,怕自己也厚颜无耻,我去客房睡!”
司徒琰见她这是软硬都不吃了,干脆威胁道:“墨云,将这院中剩下的婢女全部送到阎罗殿,叫阎罗一个个给本座好好地审,本座要知道,她们谁还生了二心。特别是那个六初,先将她的手脚筋挑断,再丢到底层受剥皮之刑。”
陆贞贞一听,当即就急了,“你敢,司徒琰,你是魔鬼吗?六初她再有错,也不至此你这样处置她,你这么狠毒,还有人性吗?”
司徒琰左臂轻抬,暗处的墨云过来,将主子扶起,坐回床上。
“你可怜他们?”司徒琰收起了面部全部表情,此时的他,如同与陆贞贞初相识,在树林中剥人皮的那个面具百晓生一般,冷血、残忍、变态。
陆贞贞每每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场景,依旧忍不住全身战栗,恐惧从脚底漫延至头顶。
司徒琰见她不说话,继续问,“你不是说,本座如何惩罚她们,你都不管的吗?”
陆贞贞咬牙,这个无赖、魔鬼,他这是吃自己死死的。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转身就走,因为自己敢走,六初的下场绝对会是他说的那般。
可是,就这样原谅,她又不甘。委屈、气闷席卷心头,竟是一时没控制住,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她暗骂自己没用,母亲离世都哭不出来,这会眼泪竟然泛滥到完全控制不住,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出声。
“你行,你厉害,你可以利用她们逼迫我,但你永远别想我真正原谅你!”
司徒琰依旧冷漠着脸,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板,“过来!”
陆贞贞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这是你的房间,你要是不想惊动你的祖母、你二婶一家,就过来。”
陆贞贞咬牙,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哼,过来就过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她说着,直接踢了鞋,爬到床榻里面,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随后翻身一滚,将自己卷成一个卷,睡在最里面。
司徒琰向暗卫们挥手,随后室内恢复了一片漆黑,他看着墙角裹成粽子的陆贞贞,轻叹出声。
不管如何,人被留下了,今天能成功将人留在身边,明天就能让贞贞对他更多一些原谅。一刻钟过去,司徒琰想将陆贞贞从被卷里解救出来。
如今虽然进入立秋节气,可是天还热着,卷成这样睡,会热出毛病的。
然而他手才去拉被子,陆贞贞警觉的动了一下,“你做什么?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别以为这样了,就能恢复回以前那般。”
司徒琰叹声道:“我只是怕你热到。”
陆贞贞面对着墙壁讥讽,“你们男人的劣根性我还不知道,墨雨为什么会被司徒峻利用,甘心听他驱使,还不是管不住自己。现在,你休想动我分毫!”
好吧,司徒琰承认,他对贞贞是幻想过,可那是男人对心爱女人存在的最正常不过的幻想,但他从来没想过在大婚前对贞贞如何啊!
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也有些生气,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管了。
陆贞贞热啊,热得她满头是汗,晚上喝得那点酒都挥发了,哪里睡得着。过了大概又一刻钟,身边的人呼吸变得平稳后,陆贞贞再也受不了了,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她往外翻滚,自然就要往司徒琰身边靠,这边才出了被子,还没感觉到凉爽呢,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抱了个满怀。
“你!”她想说,你装睡,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