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柔今日穿了一身芙蓉色滚雪细纱撒花裙,腰系五采宫绦,将那玲珑腰身勾勒的越发纤细。
头上梳着现在最流行的飞天髻,一朵早春新开的牡丹,带着露水就被她掐下来插在了鬓角,嫩黄的颜色趁得她妍姿俏丽,灿如春华。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大早就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出采,看来心情很好啊!
陆贞贞还真小看了这人的脸皮,才被男人玷污,事情没闹开就能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将自己打扮的这般占尽风流,半点痛苦之意都没有,真是低估了她的脸皮厚度。
“姐姐今日这般美丽,可是有什么好事?”她走上前,瞥了一眼陆轻柔怀里的纯白种波斯猫儿。
那猫一身长毛,长得是极其可爱温顺,半眯着眼,露出的眼珠一只黄一只蓝,是难得一见得的名贵品种,据说是陆轻柔那个当骁骑将军的舅舅替她花重金寻来的猫儿。
但是陆轻柔胆小,爱惜皮肤怕被抓伤,极少抱这猫,今儿忽然出现在父亲的书房,还抱着猫,这事透着蹊跷啊。
陆轻柔一手抚摸着猫儿头,一边叹气,“唉,这只雪球被我宠坏了,爪子太利,一早就将姨娘身边的嬷嬷给挠了,想寻父亲帮忙,能否借个侍卫帮我给雪球剪一下指甲。”
陆贞贞虚眯了眼,她刚刚可听墨雨提了,管家指甲缝里藏血,应是死前与人发生过争执,陆轻柔又说柳氏身边的嬷嬷被猫挠了,这事透着古怪啊!
陆贞贞想从她眼中看出端倪,奈何陆轻柔心中有鬼,就是不与她对视。
陆贞贞便从荷包里拿出一瓶玉露,“我这里有一种药,擦了对伤口有恢复做用,三日就能好,连疤痕都不会留,二姐可需要?”
陆轻柔根本不屑地看了一眼,“你会这么好心?不会是下了毒的药膏吧,我可用不着。”。
她瞥了一眼书房,“既然父亲不在,妹妹去侍卫的房做什么?”
陆贞贞笑道,“是啊,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父亲不在,原想着给父亲送茶,尽一点孝心,可父亲不在房中,这才去侍卫房里找,出来就碰到二姐了。”
陆轻柔脸色也黑了下来,父亲不在,又被陆贞贞知道了喜嬷嬷脸受伤的事情,今早这出戏会不会弄巧成拙了?
陆贞贞盯着那猫,心中也有了计较,笑得脸上越好看,“二姐,猫可要抱好了,再伤到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还要给祖母煮茶,就不多奉陪了。”
陆轻柔跺脚,一脸的阴狠。
陆贞贞才出了书房,迎面碰到来找她的华缎,“三小姐,奴婢可找到您了,老夫人让周嬷嬷传话,给您安排了新院落,让您过去看看合适不合适呢。”
“祖母一大早就将院落安排下来了?是哪?”
华缎一脸喜意,掩饰不住的高兴,“是落雪阁,老太太冬日也会小住几日的暖阁,安排给三小姐您了?”
陆贞贞诧异,“怎么会,那里可是祖母冬日最喜欢住的地方,地下满铺了地笼,冬如春阳,竟舍得给我住?”
最重要的,那里是全府地势最高,朝向最好的位置,一切都是按照老太太的喜好修建的,花草配的也多,房舍宽敞,怎么这般好心了。
华缎捂着嘴偷笑,“周嬷嬷说了,老夫人喝了三小姐的茶,身子越发舒坦,就连二十年的起床气都消失了。只要三小姐每个月不忘记给老夫人送茶,老夫人什么都舍得给三小姐您。”
陆贞贞脚下步子一顿,看了一眼华缎,“咱们出来前,我那罐太平猴魁可拿出来了?”
华缎点头,“其他的没顾及到,咱们逃出来前,三小姐的茶罐和首饰还是带出来的。”
其实华缎心中也有疑惑,她们每日伺候三小姐,也没见三小姐怎么摆弄茶叶,却总有新茶流出,难不成是怕她们学去了方子?
“恩,那你取来,我在这里等着,与我一同去探望祖母!”
华缎手脚麻利,不稍片刻,拿着拳头大小的茶叶罐,一头是汗的跑了过来,“小姐,这茶好香,奴婢只闻了一下,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陆贞贞接过茶罐,将帕子递给她擦汗,“等铺子开了,有你们喝茶的机会,现在这些都是我的试验品,只够孝敬祖母的。”
陆贞贞来到慈安院,还未请安,老太太就一脸慈爱地伸手来拉她,“祖母的乖孙女,快过来坐。”
陆贞贞敛目,故意不想去读老太太眼中的精明与算计,将瓷白的茶罐递过去。
“祖母昨夜受惊了,这是我才研制出的太平猴魁,虽不及前两次的茶回甘味好,却是安神,您尝尝。”
老太太现在真是越发觉得这个孙女是个宝贝,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连她一夜未睡,这会精神不济都知道。
“好好好,有贞贞惦记祖母,我这身子骨也能多活几年了。”
陆贞贞笑得甜腻,靠在老太太的肩头,“贞贞还没感谢祖母对贞贞那么好,您将落雪阁都给孙女,您不知道孙女多感动。”
老太太拍着她的小手,“你住在我身边,祖母放心,好不容易回来了,可要好好的。”
陆贞贞心中冷笑,原以为这个府里最难搞的就是老太太,因为这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给多少好处,也只是当时见笑脸。
可如今却成了最先搞定的人。
“祖母,早上贞贞去给父亲送茶,听闻昨夜又有人被杀在火油库房了,现在也没查出是谁害的。”
老太太惊得差点没坐稳,直接叫出声来,“什么,竟然还有事?”
陆贞贞装没看到老太太受到的惊吓,自顾自地道,“父亲真是太辛苦了,连日劳累,又要查幕后真凶,一夜未睡。祖母,父亲要是累坏了,咱们相府可怎么办?”
老太太重重一拍桌案,隐隐已有怒火上蹿。
陆贞贞小声道:“其实孙女也没听清楚是谁死了,只听说那人死前与人发生过扭打,指甲还有血迹,祖母,不如您将下人都召集起来,一个一个地查问,看谁身上有伤。说不定能帮上父亲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