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所说，和陆公寿当日所言出入很大，陆公寿告诉小雨.....天策府人才凋零，青黄不接，到了他担任天策中郎将的时候，整个天策府能开启妖狱之辈，也就只剩下他，马楚阁，还有张景箓了.....其他人，不过都是些底层的劳务人员，根本不了解天策府的内情，更谈不上开启妖狱。
但是在眼前这位老者的口中却是，天策府非但没有人才凋零，相反.....还人才济济，英雄辈出，只不过他们各为其主，分崩离析，不再统一号令了，甚至相互攻击，算计，暗害！并且，还忘记了初心，不再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却开始养妖，放妖，用妖，视天下百姓如猪狗草芥，哪里还有一点儿仁人道义之心？
老头的话，说的小雨震惊错愕！思维翻江倒海......
之前觉得自己，已经偷窥到了很多天地间的玄机，都是不为世人所知的“天大机密”，但现在看来，简直是幼稚可笑！
这他娘的细思极恐.....究竟是谁在说谎？真实情况是像眼前这个神秘老头所言，还是如陆公寿所说呢？小雨一时间很困惑，大脑中各种逻辑也在不停的推敲和碰撞着。
换句话说，表面上看，月亮是半明半暗的，但实际上.....已经黑成锅底了！
真正厉害的人类，当然也有，要么是极少存在于山野间，虽有逆转乾坤之志，但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当世绝大多数的人类高手，还都是天策府中的原班人马，天策府300年来一直捉妖，自有传承，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相互碾压算计罢了。梁国的高手，还希望晋国妖祸频频，民不聊生，而晋国的人，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
至于小雨所说.....一些官员，明明就是妖怪，却偏偏担任了刺史，将军之职，梁国高层心里都有数，人心是最难测的，有时候.....让一个妖怪去当官，比让人去当官更靠谱！这里面的道理是十分微妙的。
他们担任的一些岗位，往往也是非常敏感和重要的。博王掌管天下的盐铁，钱粮，军需调度，所以.....一些比较特殊的部门，自然让妖怪去做，能达到奇效！
不说别人，这博王就曾经是天策府中的高手，所谓的五龙，五虎，五凤，五豹，五蟒.....都是博王精心挑选出来的可塑之才，然后再施以妖元修炼，让其成为自己最忠实的爪牙！
他们本身的天资，修为，并不见得比小雨强，但这在江湖上混.....跟对人是非常重要的！人家有好领导悉心栽培，还有充足的资源可以利用，当然不是小雨这类靠自己成长的人能够比拟的！
明面上来看，其实游走于天下的妖孽，和唐朝之前比，并不算多，因为关押在妖狱中的那些，已经被封印起来了，天道并不作数，但是.....因为当世的人类草包居多，所以就显得它们比较难对付了。如果再加上妖狱里关押的那些.....这天地间妖孽总数，则是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
这老头，还举了一个例子，比如汾州城的那个刺史，就是钱妖，地处梁国，歧国，晋国，三国的交界地带，通过钱币的流通，间接扰乱和控制歧国和晋国的经济命脉，但这本事......岂是人力可为？
思来想去，小雨觉得亦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陆公寿没有说谎，眼前这神秘老头说的也是真的。
天策府人才凋零，就剩下三个人可用，那指的应该是“不忘初心”的真正的天策府中人。至于其他的背叛者，各投主家之辈，则不在统计之中。
潜意识告诉自己，眼前这个活着的老头，他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因为他所讲述的一切，和眼前这个乱世呈现出的势态，逻辑上高度吻合！
尤其是谈及到那个汾州刺史钱妖，五足金蟾大蛤蟆的时候，当时刚去汾州，小雨就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像卢广陵这么搞下去，天下岂不是早就乱成麻将牌了？通货膨胀，铜钱还不如纸钱值钱，那成啥了？
现在被这老者一点拨，小雨豁然开朗，原来那钱妖是博王的人，可以通过控制经济命脉瞬间拉跨晋国，歧国，还有蜀国的经济，就看人家愿不愿意动手罢了。简直就跟现代社会中的美联储一样，稍微一动手脚，马上全世界割韭菜，大国欺负小国，着实令人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小雨还有一点不理解，他既然这么厉害，为啥还要甘心给朱温当干儿子呢？还把自己的女人给他睡？直接取而代之不好吗？
难道是想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类似于曹操那一套，亦或者.....像是日本的幕府大将军，并不在意一个虚头巴脑的皇位？
这些姑且不提，那陆公寿，为什么要说谎呢？还把这个三品的天策府官印给了自己，并且.....还说这个天策府官印，是出自前朝天策府长史李淳风之手，玄妙无尽，威能极大，天策府中所有人，都极其想要这个官印，陆公寿本人，也因此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天策府原本是只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类似于锦衣卫或者御林军，到了唐亡之后，心里还想着大唐的，当然就只有陆公寿，马楚阁，和张景箓三人了，可谓树倒猢狲散......
换句话说，举个清朝雍正年间的例子，守护京城的西山锐健营也好，丰台大营也罢，还有九门提督管辖的部队，统统都是直接保护皇上的，但是八爷党来个“八王议政”逼宫，这些部队全部背叛了，只有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还听话，而陆公寿之流，应该就等同于这些穿黄马褂，出身可靠，还效忠主子的大内侍卫。
但他为啥不把话说透呢？虽然说.....真话说一半，也是真话，但毕竟不了解全局情况话，那前半句真话可谓毫无意义！难道说，陆公寿是想让自己历练，随着官印的不断提升解封，从传承中再获得这些吗？小雨也说不来。
时下，相当于眼前这位老头，直接“捞干的”，把真相竹筒倒豆子般的全都给讲出来了，让小雨有一种拨云雾而见青天的感觉！
说心里话，小雨真的很感激他，他所赋予小雨的恩惠，可以说超过了自从穿越来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即使赠予法器也好，传授功法也罢，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固然重要，但是摸不清天下大势，还是一脑子浑水，就像是蚂蚁在迷宫里爬一般，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碰见了这个老头，随便瞎聊闲侃，把窗户纸一下子给捅破了，让小雨豁然开朗，逻辑也好，信息流也罢，一下子全通了，这给他带来的提升，远远要比功法本身重要的多！
想想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些货，尤其是缺德的黑猫，说话说一半，犹抱琵琶半遮面，包括陆公寿也是，早就让小雨忍无可忍了，现在听了老者的话，感觉.....就像是闷热的桑拿室里，吹进来了一股清凉的风！整个心灵都爽快了！
老者告诉小雨的东西，还远不止这些.....他也讲述了，这个所谓的僵尸矿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由来，听得小雨唏嘘咂舌，颇为震惊！
离此处不远，就是宛城，去年中原大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其中很多老百姓，就都逃到了宛城一带，这里有个女饿鬼作祟，当然.....在百姓们口中，她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至灵圣显大慈大悲广贤大菩萨。
这家伙，假扮神祗，给百姓们以腐肉化成的馒头吃，那些老百姓吃了之后，渐渐的就变成了这些行尸，然后被官家以“用工”为名，拉到了这山谷间，开采矿石，炼化打造兵刃。
一面是天地间妖孽的数量继续回补，另一方面.....国破家亡后，天策府不复存在，民间的僧道两家被300年安逸日子麻痹的也都成了草包废物，根本不堪大用，如此这般，当然是天下妖孽横行，民不聊生了。
由此可见，自己的这个亲哥博王那脑子了不得，绝非等闲之辈！亦不是仅靠实力强大，打打杀杀就独步天下的所谓武夫至尊！
说良心话，他居然.....连五足蛤蟆都能收入麾下，小雨实难想象其实力了。
那感觉.....就像一个人，端着个水盆，站在月亮下面端详盆中之月，以为月亮尽在自己的掌控中，然而实则，月亮却在高高的天上笑呵呵的正看着自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