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愿意,我要跟他结婚。”颜瑾抬眼看着墨慕凡。
“要嫁给他,就必须以墨蒲卿的身份联婚。”他的眼里透着担忧。
“我知道。”她垂下眼帘看向一处,轻呵出一口气。
她知道墨蒲卿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而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会尽力而为的。”
“原来你真的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你那么做的人。”
颜瑾垂下脑袋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对,即使这个名字会像一双毒爪一样狠狠地撕开她的伤口,深入骨髓地蹂躏着,让她悲,让她痛,她也会努力为了她爱的人重新去接受。
墨慕凡的眉头不觉紧皱,“你们的婚期在法定婚龄生辰后,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早就做决定……再处一段时间,慎重考虑后再下决心吧?”
“我觉得,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决定都是一样的……现在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以后他们再提起,代我传达心意便好,不用担心我会反抗。”
“你们才认识多久,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她的眉宇间猝然浮起一抹怅惘,她这些天总是幻想他们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也在反复问自己,这种决心是因为他们热恋中一时的冲动,还是因为那所谓被负责的强迫心理?
直到知道他那样的过去以后,她才明白,她所想的一切都不是一时兴起,因为她没有丝毫恐惧与排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他抿了抿嘴,移开视线望向远处,是,很傻很傻,明明知道心脏病突发的死亡率。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在树坛边上坐下,轻叹了声说:“是啊,我们才认识多久,他就把命都给我了,比我还傻。”
咬了咬唇,她又问:“可是爱情的真假和程度是靠时间的长短来定义的吗?”
“如果他仅仅是因为自己时日不多而不惜命呢?”
“不,他生病不代表他不爱自己!”
“如果他确实不爱自己呢?”
“那他又怎么会爱我?”
“你确定他是真的爱你吗?”
“我确定!从一开始,就是他一直在付出,我的心总是因为怕痛而下意识封闭。是他用那暖暖的爱,软化了我的心,他那样冰冷的一个人……”
深呼吸沉下心来,颜瑾语气坚定地说:“我已经把自己的身和心都给了他,我不会轻易放手,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
墨慕凡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最难劝阻的,莫过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痴迷执着吧。他可以阻止他们相识,但无法阻止他们相爱。
只不过,他们相识,他也没阻止成功。
或许,他也和颜瑾一样,渐渐被他的付出暖化。又或者,后来渐渐的,他也成为了那群人当中的一个,和他们一样做不到袖手旁观地看着一个存在童年记忆里的朋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逐渐消逝,抱着侥幸心理去拯救。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支持了吧。希望他刚刚的刺激能让苏默风更有决心去放下过去,那样,那场车祸就会成为永久尘封的秘密。
“走了。”
“不看看果果再走吗?顺便一起吃午饭。”
墨慕凡顿住脚,“已经看过了。”
“可是她还没看到你。”
“没必要吧……足够了。”
“你是不是又想要退缩了?不是想通了才来找她的吗?”
沉默许久,他问:“你觉得,我有资格喜欢她吗?”
“喜欢是每个人的权利,没有什么资格不资格。你好好想想,问问自己,喜欢她,是因为那张脸,还是那颗心?”
顔瑾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说:“以前我也曾因为这张脸迷惑了自己,并且用来赎罪,麻痹抚平自己的伤。可是后来渐渐的就区分开来了,因为她们真的很不一样。虽然果果傻傻呆呆,却是个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女生,一直都为了喜欢的东西努力往上爬,让自己变得优秀配得上,也包括你。”
他抬手摸摸她的头,扯开了嘴角,似乎想通了什么。
片刻,他又说:“我还有事,要先走。”
“你还能有什么事?墨大少爷。”
“找小姨。”
“吃了饭再去找也不迟。”
“她病了。”
一听,顔瑾的脸色猝然转变,“什么?她怎么了?严不严重?”
“说是感冒,给她买了点药,已经吃了,不知道好多了没,我回去看看,不行的话就带她上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先回去吃饭吧,有我一个就够了。”
“可是——”
“要把自己饿坏吗?”墨慕凡将视线看向木屋那头。
她会意,妥协地点点头,“好吧,那我晚点再去看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好。”
……
雏菊别墅。
接近正午,聂禹房里传出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彻了整栋别墅。
没错,醒来后的古瑶霏又情景再现地给了睡熟中的他一巴掌,然后不屑地哼笑了声,扭着腰走出房间。
“疯女人……”聂禹立即清醒过来,捂着灼热的脸,咬牙气得发抖,最后爆发出一声嚎叫,“这个疯女人!”
坐在客厅的尚葛斯无奈地摇摇头,推了推眼镜,又继续盯着平板阅览古玩网上,上新的宝贝。
二十分钟后。
“咦?你今天怎么不去古玩街了?”
洗漱过后的聂禹,似乎换了个情绪,若无其事地踏下楼梯,边奇怪地看着尚葛斯。
“一会儿有事要出去。”尚葛斯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聂禹点点头,走进厨房,自己动手把花溪做好的早餐端出来,坐在餐桌前就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打扫完后院的祁炎夕走了进来,在吧台前倒水时,瞥见了聂禹的脸,面部不觉抽搐了一下。
端着水喝了一口,他在他对面坐下,啧声连连。
不知同情还是还是调侃地说:“这打得够专业啊,一个巴掌,五根手指头,跟打印似的,轮廓完完整整,就差指纹了。”
闻言,尚葛斯不由抬眼一看那张脸,差点没笑出来。
这古瑶霏,是真·狠。
一提就来气,聂禹使劲嚼着嘴里的培根三明治,冷哼了声,咬牙切齿道,“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老子折腾了一晚上,看她那浪荡索要的样子还以为彻底搞定了,没想到爽完了还是这个逼样!”
祁炎夕别过头去,抬起手掌遮住忍不住想笑的侧脸。
只听他又说:“爷正做美梦呢,关键时刻就给我打清醒了……疯女人!装什么清高,搞得跟我强奸了她似的!”
尚葛斯憋住笑意提醒道,“你就知足吧,没给你几针已经是很仁慈了,要来真的,你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吗?”
一听,聂禹不觉菊花一紧,夹住双腿,细思极恐地咽了口沫,又咬牙切齿地骂道,“变态的疯女人!”
祁炎夕托着腮,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倒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聂禹指了指自己的脸没好气地问:“这个巴掌印啊?”
“虽然你是挨了巴掌,可到底还是尝到了甜头,不像我,什么都挨了,就是没一丝丝小甜头。”
祁炎夕说着,还用拇指在小指尖上挤着指甲缝里的一小块皮肉。
聂禹嘲讽地腹笑了声,又挑眉怂恿道,“要不你也试试霸王硬上弓?”
祁炎夕眼神飘忽几下,最后还是被聂禹那猥琐的表情怂恿成功,让他蠢蠢欲动地在脑子里开始幻想出和花溪的那种画面。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被幻想里的她狠狠地扇了一个大嘴巴子,让他下意识吃痛地捂住了脸。
“怎么?怂啦?”聂禹调笑道。
尴尬地抿了抿嘴,祁炎夕换个坐姿侧过身去,“我只是不想强人所难而已。”
聂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奈地摇头道,“你就活该单身!”
祁炎夕皱起眉头愁恼地解释道,“溪溪跟霏霏不一样,那样只会让她更讨厌我,说不定还会立马把我赶出去。”
尚葛斯鄙夷地哼笑了声,“你还真是个化工污染源,到哪都能搅浑一池净水。”
“明明就是他自己——”
聂禹刚想做反驳,便瞟见站在楼梯上,正对他死亡凝视的古瑶霏,突然就把话咽回喉咙里。
在古瑶霏再次抬脚踏下台阶时,他迅速喝完半杯牛奶,手忙脚乱地拿上最后一块三明治,起身往后院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是觉得毛骨悚然。
偷笑了一下,祁炎夕起身走到尚葛斯身旁坐下,打开电视,又开始看男追女的言情剧学习学习。
见聂禹跑出来,正整理垃圾袋的花溪站起身把他叫住。
“怎么啦,花溪姐?”
“你今天收拾一下,明天我送你回去。”
“什么?!”
“你妈刚给我打电话,说订了明天的机票。”
“这么快?!”
聂禹瞬间露出抗拒的神色,他还没搞定那个疯女人呢!
“你想要多慢?”
“我能不走吗?”
“不能。”花溪斩钉截铁地回答。
郁闷片刻,他赖皮地坐在沙滩椅上,“我不走!”
花溪耐着性子瞪了他几秒,淡定地威胁道,“那行,我让你爸来接你。”
“随你便,反正我不走!”
反正他爸都是国际航班,等他有空管他这点破事都不知道得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