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时间,金龄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那个一事无成的女儿,什么时候成神医了,还能妙手回春?
“只有卿卿能让他活下去!”
“不是,怜儿,我没明白,为什么你觉得卿卿能让他活下去?”金龄疑问着,心里头也隐隐感到不安。
“其实,这么多年,默儿一直被困在十年前的那场车祸里,我们用尽一切能用上的方法,都没办法打开他的心结。”
金龄顿时皱起眉头,她有猜到过是这件事,可没想到竟然真是。
“龄儿,你知道吗?这十年来,默儿一直在对卿卿的死耿耿于怀,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他夜夜难以入睡,一旦入睡就梦魇连连,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折磨吗?”
金龄整个身体猛然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几年前,他们就来找过她,那是第二次请求,说那孩子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只要让他见卿卿一面便好。
可曾受到过第一次教训,她不能再轻易让女儿陷入险境。
所以,为保险起见,她用苏默风的照片测试了一下。
仅仅只是给女儿看了一张照片,她的反应就跟疯了一样,抗拒着,却又觉得熟悉,想要想起这是谁,逼得自己犯了后遗症旧疾,进了医院。
最后,金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虽然没能帮上忙,可她一直认为孩子小小年纪也不懂什么感情,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而将这些过去渐渐淡忘,他终会好起来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苏默风这个傻孩子,竟然这般死心眼,用了十年的时间都没能将卿卿放下,还如此煎熬地活着。
“这个心结如果不解开,神仙也救不了他,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没命的!”
“龄儿,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知道这个儿子对我来说有多么地来之不易!”
面对古月怜的苦苦哀求,金龄不禁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出。
她扯了扯裙摆,也跪在古月怜面前,看着她通红的泪目许久,才哽咽道,“怜儿,不是我不想帮你。”
“当初卿卿醒后我问过她车祸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还有些抗拒。医生说可能是因为车祸造成的恐惧,选择性失忆,让我暂时不要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以免刺激到她。”
“因为担心默儿也会受到类似的影响,当时我们两家商量做了决定,暂时把两个孩子分开,尽量不与他们提起任何关于车祸的一切。”
“可那天你们把我叫来,在病房外,我亲眼看到默儿发了疯一样地吵着闹着要找卿卿。实在不忍心让这孩子这般难过,便想着赶紧带卿卿去见他。离开病房前,卿卿问我要去见谁,我透露了一些信息量,试图让她想起一些关于默儿的事。”
“我想让他们相认,让他知道她安然无恙,好安心,毕竟他们也有腹婚,迟早要在一起。”
金龄满脸泪痕,猛然抓着古月怜的手臂道,“可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不知道车祸前默儿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抗拒提及关于默儿的一切,她说脑袋很疼,疼得让她抽搐、呕吐、昏厥过去。”
“你知道医生怎么指责我的吗?他说我在拿女儿的性命开玩笑,一再警告我,不要再让她受到这样的刺激,否则她随时会因为创伤性脑血管损伤复发,陷入植物状态或是立即死亡的危险。”
听到金龄说的这些从未对她提及的事,古月怜不觉羞愧了起来。
当初两个孩子在医院抢救醒过来后,金龄只是告诉她,卿卿的处境情况,却不知她的好闺蜜,为了不让默儿难过,也曾冒险努力过。
现在,她也终于理解了,那次默儿抑郁症加重,有了自杀倾向,她心急如焚,又一次请求见卿卿时,为什么会被她以其他不可抗力的理由拒绝了。
原来……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儿子,多次将闺蜜的女儿推入险境?
可是,她又怎么能忍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
作为母亲,她必须选择尽力争取。
所以,思考许久,她还是抓着金龄的手臂,满眼乞求地看着她,“那我们就不要让卿卿看到默儿,只让默儿知道真相,看她一眼就好了,好不好?”
听着是个可行的办法,可杯弓蛇影,金龄还是心存疑虑。
“可我觉得,依默儿的个性,他不会只看一眼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卿卿也变了样,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你们说的这个,就是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孩?”
“况且他们有腹婚,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会怀疑我们的企图。”
“怕就怕,到时他会为了证实这些,缠上卿卿,追问过去的那些事,卿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我可想而知?”
金龄说的句句在理,让古月怜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松开金龄,两眼绝望地暗淡下来。
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对他们来说,却如此复杂,让她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心力交瘁。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她不该强行挽留……
“如果不露真相,以自然巧合的方式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呢?”
正当古月怜打算忍痛放弃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窜入了她们的耳里。
见门外走进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漂亮女子,古月怜不由惊讶,“曼曼,你怎么来了?”
这个年轻女子,是苏默风的同胞姐姐——苏曼琳。
“妈,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最忌忧愁,我怕您伤心过度,来陪着你,帮你一起想办法。”
“龄姨,您快起来。”
苏曼琳将两个女人扶起坐到沙发上,她才坐到母亲身旁,又看着金龄问:“龄姨,我刚刚的提议,您意下如何?”
此时门外,一位身材高挑的翩翩少年走进了南院,佣人刚要问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摆摆手,佣人点头默默退下。
站在门外一侧,他原本清冷的脸上升起一股寒气。
金龄抹净眼角的泪痕,疑惑地问:“曼曼,我没太明白你这个想法的用意。”
“龄姨,您说实话,默儿和卿卿这桩婚姻,您还希望促成吗?”
“除去他的病情暂且不说,默儿如此优秀,还这般痴情,绝对是难求的良配,我又怎么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以往我还总是担心,默儿要是被别家的女儿抢走了,我家这个小魔女该怎么办?”金龄边说着,边观察古月怜的神色变化。
苏曼琳笑了笑说:“您放心,只要你们愿意,我们默儿定是你们家的女婿!只是,想要他们在一起,就必须先让默儿好起来。当然,还得是在不伤害卿卿的情况下。”
听到有不伤害她的女儿就可以让她这完美女婿康复的机会,金龄当然乐意。
她忙端起茶壶给苏曼琳倒茶,边问:“那你有什么两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