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还凌乱的思绪如今在老者的三言两句中彻底顿悟。
见老者解开我心中困惑,我不禁抬手一拱,恭敬问老者名讳。
老者嘴角微启,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说他名叫易少棠,我也可以叫他易师伯。
闻言我心头咯噔一声,眼前老者与我爷年纪相仿,按道理说应该叫他易爷爷才是,这师伯二字又是从何论起。
“易……易爷爷,我与你非亲非故,又不是师出同门,师伯二字恐怕有些不妥吧?”我看着眼前的易少棠诧异问道。
易少棠正欲开口,突然在我身后传来一阵咔咔响声,就如同活动筋骨的声音。
不等我做出反应,易少棠轻蔑一笑,道:“娃子,刚才你不是想知道上策吗,我这人最讲求公平,既然你说出名字,那我就告诉你这上策,睁亮招子看仔细!”
说话间易少棠突然右臂一甩,身上斗笠随之扬起,低头看去,在其斗笠之下竟然暗藏口袋。
每一格口袋约莫一公分宽度,长度足有十几公分,横成一排数量足有数十。
口袋之中寒光闪烁,不等我看清易少棠已经伸手入怀,他五指插入暗格之中,手腕一收指尖便夹出五枚牙签般粗细的银针。
易少棠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等我反应过来易少棠已经冲至我身前,他左手勾住我脖颈向下一压,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脖颈后方一阵凉风袭过。
侧身躲避后我站稳身形,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先前被我用定尸符定住的毛僵已经复活,正站在我刚才站立之处。
那斗笠之上已经残破,雨水顺着缝隙流淌下来,正好将鲜血绘制的定尸符冲刷掉,想来毛僵刚才已经对我下手,若不是易少棠率先出击恐怕我这条命已经折在这了。
毛僵见我躲过攻击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巴怒吼一声,随即双臂探前直接朝着易少棠而去。
易少棠不躲不闪,就在毛僵距离其还有半米左右之际他突然猛的抬起右脚,紧接着往地面雨水中一插,脚腕一勾,噌的一声原本没入雨水中的黑色长鞭应声而起。
易少棠左手空中接住长鞭用力一甩,啪的一声黑色长鞭直接缠绕在毛僵的手腕位置,不等毛僵反应过来,易少棠身形一侧右手夹着银针直冲毛僵左侧太阳穴而去。
噗呲一声银针没入毛僵头部,毛僵张开嘴巴发出痛苦嘶嚎声。
不等声音落下,易少棠再次出手,将第二根银针插入他右侧太阳穴中,没入足有七八公分长短,足以刺入脑髓。
第二针下去之后毛僵情绪开始变得更加狂躁,他发狂似的用双手使劲扯动黑色长鞭。
就在那黑色长鞭即将松落之际第三针第四针同时被刺入他前颈位置的廉泉穴和后颈位置的大椎穴,这两针下去毛僵就好像被定格住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黑色长鞭此时已经挣脱,但毛僵却已经被控制住,望着动弹不得的毛僵我诧异的看着易少棠,说道:“易爷爷,毛僵身上也有穴位?”
易少棠手持最后一根银针冲我玩味一笑,说只要是人身上都有穴位,毛僵是由人所化,自然可以用银针封穴来控制他的行动。
先前刺入的两根银针用来摧毁毛僵灵智,后来的两根银针用来控制毛僵的行动,廉泉穴管左半身,大椎穴管右半身,四针同时落下,即便是再厉害的毛僵也难动分毫。
听易少棠说完之后我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不过对我来说这种银针封穴的办法远不及定尸符来的简单,说是上策或许有些牵强了。
易少棠看我欲言又止,似乎是猜出我心中所想,语重心长道:“娃子,不必纠结于上策下策,只要你功夫到了无论什么办法都是上策,若是功夫不到即便是再容易的办法那也是下策,上下策无非在于手上功夫罢了。”
易少棠说的不无道理,常言道打铁还需自身硬,银针封穴在我看来实属困难,但在易少棠的眼里说不定就不值一提。
这不仅仅是手上功夫的差别,更是眼界高低的差别,人在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自然会改变心境,我与易少棠正是如此。
暗自点头后我将目光锁定易少棠手中夹着的最后一根银针,既然易少棠将其从暗格中拔出自然有他的道理。
想到此处我看着易少棠问道:“易爷爷,这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毛僵何处穴位?”
“百会穴,不过此穴没什么用处,之所以刺入其中是为了引雷,毛僵不怕刀枪水火,但却怕雷击,数百年的古树都能够被天雷一击劈死,这区区的毛僵又算得了什么?”
易少棠行至毛僵身前,伸手左手将戴在毛僵头上的斗笠取下,重新戴回到自己头上后右手骤然举起,噗呲一声银针插入毛僵百会穴。
银针刺入毛僵头部后易少棠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走去,见其离开我连忙问他去哪,易少棠没有回头,只是冷声给我留下一句话:“娃子,若是不想被这天雷牵连,我劝你躲远点。”
此言一出我幡然醒悟,刚快步跟随易少棠离开村口,突然空中怒雷响起,紧接着夸嚓一声从身后传来。
回头看去,原本站在古树前的那具毛僵已经被天雷劈得四分五裂,地上满是残肢断臂,粘稠的绿色汁液更是溅了一地,场面极其恶心。
“易爷爷,你去哪?”我跟随在易少棠身后问道。
“我说过叫我易师伯,看你这幅四六不知模样估计你爷秦天明什么都没告诉你,既然今日相遇也算是缘分,家中可有好酒,若是有的话就统统拿出来,天寒夜冷,喝杯酒水暖暖身子,说不定酒到酣处你想知道什么我就通通告诉你了。”
易少棠头也不回的在大雨中行进,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易少棠于我爷之间不仅仅只是认识这么简单的关系,说不定从他这里真能够得知一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路前行,很快我们二人便回到住处,此时屋中还亮着灯光,只是依旧空空荡荡。
招待易少棠坐下之后我烧了壶开水为其沏好茶,随即前往厨房拿了两瓶白酒,然后又切了四个咸鸭蛋整了半盘花生米,平日里我很少回家,苏曦月又不好这口,所以家中存货并不多。
“易师伯,这山野之中没什么好吃的,加之今日实在仓促,您多见谅。”说话间我将咸鸭蛋和花生米放到桌上,看上去的确稍显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