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时我们二人来到破草棚前,林詹南推开木门将我一把拉拽进去。
木门关好后他从一旁墙角拿起锄头递到我面前,见状我心生不解,刚想开口询问,林詹南抬手一摆,沉声道:“别问为什么,赶紧把乌棺挖出来。”
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林詹南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也只能照做,半个小时后我将乌棺挖出,林詹南随即跳入坑中,抬手往我面前一探:“把夜明给我。”
我从腰间将夜明抽出递到林詹南手中,紧接着他将匕首倒转,用末端开始不停敲击乌棺。
眼前一幕让我心中疑惑,可我并未多言,只是站在一旁观望。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后匕首末端在敲击乌棺内侧时发出一阵清脆响声,听到声响我瞬间恍然大悟,这乌棺里面有东西!
一般来说乌木沉重,敲击之时发出沉闷响声,可此处却是清脆,似乎里面有夹层。
果不其然,林詹南很快在乌棺内侧发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这缝隙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林詹南将夜明倒转,用刀刃插入缝隙,而后用力一撬,咔哒一声乌棺内部掉下来一块拇指般厚的木板。
见乌棺暗格开启,我行至对面方向,借着透进来的光亮一看,发现在乌棺暗格中竟然竖立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龟壳。
这龟壳通身棕褐色,上面纹路十分特殊,一般来说龟壳上面的纹路都是呈六边形状,可藏匿在乌棺暗格中的龟壳纹路却是呈现火焰纹,纹路层层递进,当真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师傅,这乌棺里面怎么会藏有龟壳,而且这龟壳纹路怎么如此特殊?”我诧异的看着林詹南问道。
林詹南身形微侧,将手伸入暗格将龟壳拿出,低头看了一眼,说道:“徒弟,你当真以为那些水鬼是为了这乌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乌棺里面藏匿的龟壳才是他们要找到的东西,至于上面的火焰纹路应该是自然生长,我曾听说有种乌龟叫做火云龟,纹路便是如此,这种乌龟可活千百年,但体积只有手掌般大小,如此看来我手中拿着的应该就是火云龟的龟壳。”
说罢林詹南从木柜中找出一张黄布,将龟壳包好之后放入怀中,随即看着我说道:“徒弟,现在你将乌棺重新埋好,然后咱们师徒二人离开这里。”
“师傅,咱们当真要走?那陈官屯村民怎么办,这可是千百条人命,就这么放任不管了?”我瞪大眼睛诧异问道。
“别问,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跟我走,路上遇到村民也别打招呼。”说着林詹南再次将锄头递到我面前。
见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接过锄头便将乌棺重新埋好,随后便离开了破草棚。
行走在村中时我心中五味杂陈,虽说这些村民赶我们走,但毕竟是一村人命,一旦我们要是走了待到水鬼入侵那么整个村子就完了。
正想着突然一道人影拦在我面前,抬头看去,此人正是陈玉翠。
“小秦,我听说你们两个要离开陈官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先前你让我待在家中别出来,我和我妈就没去江边,刚才我透过门缝听村民说你们要走,你们走了那我哥怎么办,现在他可是还在浴缸里面躺着啊!”说话之时陈玉翠双眼通红,浑身不住颤抖,看得出来她是真急了。
面对陈玉翠的质问我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照我的想法自然是想要留在陈官屯拯救百姓,虽说不图名不图利,但既然身负道法就应该济世为怀,而且我也答应她要救助陈玉胜,现在若是离开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人,不过如今我已经拜林詹南为师,师傅的话当然不能不听,要不然就是有违师命,两难之际实在难以抉择。
正当我有些踌躇之际,林詹南一把扯住我脖领子,沉声道:“跟她费什么话,要认我这个师傅就跟我走!”
陈玉翠苦苦哀求之下我还是跟随林詹南离开了陈官屯,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有种预感觉得林詹南不会抛弃陈官屯的村民。
一路前行,约莫走出一两公里之后林詹南在一处山丘位置停下,他翘首远望,说道:“徒弟,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闻言我朝着四下一看,周围皆是荒地,不过陈官屯倒是正好处于眼帘之中。
“师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咱们来这干什么?”我不解问道。
“徒弟,要想捉鬼降妖首先就要学会察言观色,今天那个驱赶咱们出村的老妇人你可发现她有没有什么问题?”林詹南话锋一转说道。
“问题?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啊,就是觉得她戴的那顶毡帽有些特别。”
如今虽说并非盛夏,但也没冷到戴毡帽的程度,不过当时看老妇人年纪不小,我以为她身体不适,所以就没多心,现在林詹南既然提起她必然有其中缘由。
“那张涛江的老娘虽说年近六十,可身体一直硬朗,平白无故怎么会带上毡帽,唯一可能就是她是用毡帽来遮挡阳气!”林詹南面无表情说道。
此言一出我登时一震,脱口而出道:“遮挡阳气?难道张涛江他娘是脏东西?”
林詹南冷哼一声,说道:“徒弟,你说的没错,他娘的确是被脏东西附了身,这脏东西白天出不来,正是因为有阳气盖顶,但戴上帽子就不同乐,阳气格挡在外,阴气自然不受侵害。”
“师傅,这不对啊,咱们前天晚上不是将陈官屯的水鬼全部都……”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怔住,猛然想起其中纰漏,当初据林詹南所言偷取鱼骨的也是一名水鬼,既然后来我们将陈官屯周围布下结界,那么偷取鱼骨的水鬼就不可能逃离出去,肯定还会藏身于陈官屯中,如此一来他决计不会前往荒地与我们决斗,这就说明村中还藏着一名水鬼,而这水鬼就附身在张涛江他娘身上!
“师傅,你是说张涛江他娘被偷取鱼骨的水鬼附了身?”
林詹南见我幡然醒悟面露邪魅笑容:“没错,毡帽只是其中一处可疑,最终让我断下决定的是她脚下有大片水渍,张涛江他娘又没有下水,脚下怎么可能会有水渍,所以我才判断她被水鬼附身,而水鬼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咱们,故而她想利用张涛江的死来制造舆论,使咱们迫于压力离开陈官屯,好让他们趁机下手夺取乌棺,我先前在回破草棚时不停朝后看,就是想看那水鬼有没有跟上来,虽说没有见到踪影,但我可以肯定当时咱们在破草棚内挖掘乌棺时他在外面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