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温仪这两天几乎都没有下车休息,而是躺在马车上想着心事。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任何选择了,更是吃尽没男人的苦。她非常迷惘,本想一死了之,但想起温青青这个女儿,她的心却无法狠下来。
如果她死了,不知道温家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女儿,她知道温家上下对她们母女均都充满了恨意,现在青青更是被大伯和父亲当作人质监控。她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但她绝不能让青青有任何意外,这是她和夏雪宜唯一的血脉,温青青倘若死了,那她和夏雪宜唯一留下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了。
其实,温仪已知夏雪宜死了,如果夏雪宜不死,一定会通过特殊办法与她取得联系,以夏雪宜的智慧一定会想到联系她的方法,可十年来,夏雪宜音讯全无;如果不是洛天忽然悬着金蛇剑在江湖上走动,并且用金蛇剑法杀了二伯温方义,废了父亲右手用剑的权利,也不会知道金蛇郎君还有传人。
可温仪不知道的是:夏雪宜与洛天半毛关系都没有。温仪现在想知道的是洛天到底是不是夏雪宜的弟子,如果是夏雪宜的弟子,兴许能把女儿交给他代为照顾,而她则选择牺牲,唯有如此,温家才没有任何东西继续威胁夏雪宜。
内心深处,温仪是希望洛天是夏雪宜弟子,可她不大相信,如果真是夏雪宜弟子,恐怕洛天就不会拿着金蛇剑在江湖上显摆。她推测不错,洛天只是得到了金蛇剑法和宝藏,应该是洛天无意间见到了夏雪宜的骨骸,而且洛天安葬了夏雪宜,并且把夏雪宜留下的剑法修炼了一番,这才有温家和洛天的恩怨发生。
似乎金蛇剑法与温家充满了血腥味,但凡使用金蛇剑法的人与温家都有仇,夏雪宜杀了温方禄,对于温仪而言,温方禄的确是死有余辜,绝无同情,夏雪宜杀了温方禄全家,但并没有伤害到温家其余人。
当然,她也只知道这是因她而改变,并非夏雪宜就如此大度,她去见洛天,就是想问个明白,她不想带着遗憾而去。而且温家教她下毒,杀了洛天,她真的下不了手,她不想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活生生的鲜血。
洛天的确是个非常奇怪的人,如果洛天是夏雪宜的弟子,应该会隐藏身份,然后来温家见她一面,但洛天并没有,而且对她们母女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爱,好像当她是空气。
当马车来到金华城时,温仪掀开帘子,瞧了瞧城门以及周边的环境,似乎并无变化,当年她和夏雪宜就是从金华开始生出感情来的。并且从金华开始,两人就演戏,演给温家的人看。而且夏雪宜是个君子,自从她从未杀过人,而且心底善良后,夏雪宜就再也没有伤害过她,可以说她是温家唯一没有被夏雪宜欺负过,两人发生的关系也是她自愿的。
马车好死不活地就在城外坏了,温仪下了马车,车夫是温家的人,可以说是来监视她的,当然其中也有保户之意。刚下马车,忽见一个诡异的青年,正骑着毛驴朝城门而来,倏然间,温仪脸色大变,她看到那青年身上携带的就是金蛇剑。
当今少年腰悬金蛇剑的人只有洛天,洛天最近在江湖上的名声非常大,亦正亦邪,死在他手中的江湖高手不计其数,但凡与他交过手的人,从来就没有活口,正派弟子他杀,邪派弟子他也杀,反正看到不平之事,或是觉得非常不爽的事情,从来就是金蛇剑出则人必死。
江湖上给了他一个绰号,号称金蛇判官,一剑断生死,他从来杀人都是一剑,多少江湖高手在他手中都过不了他的一剑。洛天从华山来金华的路上,已经杀得人人胆寒,根本不敢去招惹这个煞星。
关于洛天在江湖上发生的情报一直都通过飞鸽传书,给了温仪一份,温家给她情报不过是让她更加了解洛天就近情况,也好有针对性的了解洛天这个人的性格。
可以说,洛天的性格与夏雪宜非常类似,两人都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看到不平的事,从来都不会顾及后果,杀该杀之人。一旦金蛇剑拔出,就必须有一人倒下,要么敌人倒下,要么自己倒下,从来不会妥协。
洛天当然知道前面的女人就是温仪,但是他装作不认识,经过马车和温仪身边时,洛天才睁开微醉的眼,幸灾乐祸道:“真是倒霉的人啊,到了城门口马车才坏,真不可思议。”
言罢,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地朝着城门而去。温仪惊愕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洛天这个家伙如此有趣,而且也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好像事不关己,他就不会伸出援手。
“小姐,要不要跟过去!”明叔有意地问道。看似征询温仪的意见,实则是在下达指令。温仪身子一颤,方才洛天从身边经过,让她有种初涉人世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温仪道:“我知道,我的事情不要你多嘴,赶紧把马车修好,我们立即进城,不要告诉我,你无法查到洛天住哪家客栈,他不会跑掉。至于你如何向家父交待,那是你的事情。”
温家从上到下,没有人给她尊重。虽然生活在温家,但她觉得自己就是生活在一个冷漠而陌生的世界里。如果夏雪宜没有死,她宁可和夏雪宜两人隐居起来,过着男耕女织的隐世生活,不再与外面的世界接触,安心地做一个与世无争,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
洛天当即横冲直闯地冲了进去,城门收税的税官惊愕地瞧着,敢要发怒,遂又瞧见洛天身上携带的金蛇剑,官府可是下了命令,但凡携带金蛇剑的少年,切莫多事,就是杀人放火也莫要去管,他杀了人就是白杀。
听说这个命令是当今陛下下的密旨,并且由魏国公亲自下令下发的。在地方各巡抚、总督、知府、县令等人,如果遇到关于洛天的事情,一切交由魏国公亲自处理,任何地方官无权处理洛天相关事宜。
温仪坐在马车上,远远吊在洛天后面,见到洛天如此嚣张,竟然不把当今朝廷放在眼里,偏偏城门税官不敢上前盘问,可见洛天在社会上的名气到底有多大,大家都知道洛天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明叔惊叹道:“真是个嚣张的小子,竟然无视朝廷,就连我们温家都不敢如此嚣张,他竟然一个人却做到了。”
温仪没有接明叔的话,而是笑了笑,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顿觉洛天非常有意思,比夏雪宜还有意思。进入金华城,洛天寻了一家最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奢华无比,打赏小斯就是十两银子,出手大气,好像身上有用不完的银钱。
当温仪来到这家客栈的时候,只见马圈外拴着的毛驴正在喝酒,一个小斯正小心翼翼的招呼着。小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出手太大方了,就是毛驴喝的酒就不下二十两银子,给他的打赏也不输给招呼洛天的同事。
小斯道:“有钱人家与我们这些穷苦人就是大不相同,就是这二十两银子都可以买你八头了。你今天吃的都快够我一家生活一年的费用了。奢侈,太奢侈了。”
明叔来到这里,当即拿出洛天打赏下人数量,嚣张道:“天下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钱,我家小姐同样不差钱。”嘴上这般说,但心里却一阵肉痛,这是十两银子啊,单是打赏小斯就不下三十两银子。住的房间又是三十两,还是一天的消费,若是加上吃的,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就没了。
掌柜看出来了,这对主仆和洛天似乎较上劲了,开始攀比各自的财富,炫富起来。有趣的是:洛天订下了天字一号房,而温仪订下的却是天字二号房,紧挨着住下了。
此时,洛天刚刚下了搂,听到明叔这般显摆,笑道:“小老头,你一个车夫嚣张个屁,打赏个屁大点银子就心疼了,真是死要面子的吝啬鬼。要不要赌,咱们就比一比,看谁钱多。你要是出一万两银子救济金华中的贫苦百姓,我就出双份,咱们经过一地就这样玩,一直玩到谁倾家荡产为止。”
明叔脸色一红,他的确没有这个胆子来赌,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洛天鄙视道:“没这个富有,就给老子闭嘴,你能跟我比么,太丢我的身份了。我随随便便都能拿出几百万银子打赏,没办法,谁叫我穷得只剩下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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