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处内陆,唯一的水路便是蓝镜湖,蓝镜湖是个葫芦的形状,葫芦口的地方汇入云仓河,云仓河贯通南北,能过到达江州,而江州便是南越和大周的重要通商口岸,从前江州其实只是个小县城,因为这里商业发达,不少的商人都在这里置业,所以江州就这么形成,并且日益扩大。
南江州归南越管理,北江州归大周,那里的自有一套法度,每天从这里来往的商船不下百艘。
萧墨接的这一艘便是南越过来的货船,除了萧沂他们的货物,剩下都是南越商会其他人的。
当然了,船是萧沂的,也就是说,商船属于南越官方所有,只要是南越商会的人,交一笔钱便可以运送货物。
绝大部分人都愿意交给官家运送,毕竟安全,而且运费相对小一点。
这种好处只有成为南越商会的高级会员才有,其他的小商人,只能搭载别的私人货船买卖货物。
施落之前听萧沂提过一嘴,但是对于这些她是真的陌生,等她和萧墨到了码头的时候,看到那么多的商船来来往往,又一次被震撼了。
萧墨道:“知道为什么大周对我们这么客气了?”
施落看着他,她觉得萧墨话里有话。
萧墨道:“南越水路造船业发达,你以为这条水路是谁帮忙打通的?还有这些商船,一大半是董家造的,也就是说,这条肥的流油大运河,我们南越分一杯羹。”
施落心惊。
她以前只知道南越厉害,却没想到南越居然这么厉害。
相比而言,大周虽然繁华,可是都是靠着南越,一但南越哪天不高兴了,就够大周喝一壶了。
难怪皇帝对他们这么客气,谢大人他们都快在大周皇宫拉屎了,大周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萧墨道:“不过,大周的物产丰富,铁矿,铜矿,还有卫琮曦掌握的煤矿等也是我们南越缺乏的,而金国的这些矿产的产量也很丰富,金国还有很强悍的战马,数不尽绵羊,草原部落那点东西和金国比根本不够看的。”
施落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几国各取所需,所以才这么多年即使有摩擦也相安无事。
萧墨带着她继续沿着运河走,一路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施落也觉得心情激动。
萧墨看了她一眼:“你的腿没事吗?”
施落点头:“我都好了。”
萧墨继续介绍道:“我们南越虽然富有,可是大周金国严格控制铁矿,这就导致我们的兵器产量很有限,而且,我们的产品主要是丝绸,茶叶,瓷器,竹制品这些东西。加上我们的士兵都是南方人,打仗的话对气候依赖性太强,一到冷天,就很被动。”
施落一愣:“我怎么觉得南方人耐冻?”
前世的时候看新闻,南方人御寒都是基本靠抖的,反正施落去了南越,冬天尽管外面翠绿翠绿的,她还是受不了要放个火盆给,她就喜欢放着火盆热的吃冰棒的感觉。
萧墨看了她一眼道:“我们的士兵大部分连雪都没见过,而且军衣也没有厚的,如果我们要想进一步,还需要做无数的冬衣,这样一来,即使再小心,大周还是会发现。”
施落点点头。
萧墨又道:“还有一点,驻守北边的将军是淑妃的亲哥哥。”
施落就明白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系统的给她分析这些,她感觉自己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一下子视线都清晰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萧墨,郑重道:“五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萧墨嗤笑了一声:“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自以为是的做了南越和卫琮曦交易条件,还傻乎乎的不知道情况。”
施落一愣,随即道:“人和人在一起都是靠利益维持的,就算是做纯粹友谊,也是因为另一个人能让自己身心愉悦,所以,我不觉得被利用有什么不好的。”
萧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看的透彻。”
说完他道:“上马车吧,我带你去商会看看。”
施落也确实走累了,便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施落掀开车帘,如画和如月在下面等着她。
施落慢慢的下去,萧墨指了指其中一座很是恢宏的建筑道:“这里。”
施落看了下,这建筑有三层楼,很是气派,这里很是安静,周围住的都是富有的商人,往前走一刻钟就是码头,十分方便。
门口的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南越会馆。”
施落舒了口气。
“走吧。”萧墨说道。
施落跟着他一起进了会馆,这里的人大约是认识萧墨,他一进来就后人招呼他。
施落发现,这里的底楼摆放了挺多桌子,提供免费的茶点,供商们休息。
二楼分了两边,左边是一个大厅,也摆了不少的椅子,应该是开会的地方,右边则是有不少的展柜,用来展示货物什么的。
施落跟着萧墨径直上了三楼,三楼有许多个房间,私密的会客室,休息室还有会长的办公室。
施落惊讶不已,这简直就和现代的办公大楼差不多啊。
她看了萧墨一眼:“这也是先祖宠妃弄出来的?”
萧墨点头:“是。”
两个人径直去了会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们靠窗站着,应该是在看下面的风景。
听到开门声,那人忽然回头,施落看到他也不由的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白修远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请坐。”
施落坐下,就有人端了茶水点心来,茶水是上好的碧螺春,点心也是十分精致,看起来很可口。
施落也渴了,便喝了一口茶,才看向白修远:“原来你是南越商会的会长。”
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白家是南越的旁氏,也是南越埋在大周的钉子,白家的生意做的又很大,所以白修远是南越商会的会长也就不奇怪了。
萧墨很随意的坐着,他和白修远看起来也很熟。
施落想起远山镇时候的事情,他侧头看了萧墨一眼。
萧墨注意到了,但是他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