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中,李骁躺在稻草中,嘴唇苍白干裂,胸膛起伏微弱,他浑身都是鞭痕,胸前更有两道烙伤,皮肉焦黑外翻,因为疼痛,手脚时不时的不受控制的抽搐。
“大哥?”钱富贵凑到李骁身边,喊了声,伸手去推他。
他们四人被抓,另外两人身上伤重,没熬过鞭刑,如今活着的只剩下他跟李骁。
可眼下李骁的情况很不好。
不等钱富贵碰到李骁,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攥住钱富贵的手。
钱富贵疼的嗷了一声,“疼疼!是我,富贵啊。”
李骁眼中的凌厉渐渐收敛,松开钱富贵的手,腮帮子动了动,歪头吐出一口血水。
“大哥,你没事吧?”钱富贵心里担忧。
“无碍。”李骁声音低哑的说,艰难的坐起来,怔怔的看着牢门,适才他因伤重发热,头脑昏沉,心中隐隐的泛起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林初来找他了,而且离他越来越近。
可这是永州城,她真的会来吗?
这时,牢门外传来脚步声。
钱富贵立即挡到李骁身前。
韩斌沉着脸走到大牢前,把手里的包袱从缝隙扔进去,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他没想到这些燕人这么厉害,居然能找到他藏在暗娼巷子里的外室和儿子。
看来,今夜他就得把梅娘母子挪出暗娼巷子,过几日想法子送出永州城。
牢房内,钱富贵看着包袱里的金疮药和药丸,不解道:“这永州城的差役为何给咱们送伤药?”
“不是差役送的。”李骁想起他昏迷时那莫名其妙出现的直觉,不由得振奋起来,他挨个把药瓶打开察看,最后在装着退热丸药的瓶子里发现一张纸条。
李骁认得几个字,勉强能看懂纸上面的字:丑时末,我在县衙后巷等你。
字迹歪歪扭扭,跟狗爬似的。
钱富贵不识字,但还是伸头往前凑,“大哥,纸上写的啥啊?”
李骁把纸条一团,直接吞了,无比肯定的说:“林初来救我们了,丑时末再行动。”
他认得林初的字迹,那日去槐树村帮林家搬家,林初平日里写字用的纸笔还是他用小匣子给装起来的。
而林初八成是听三婶说他认识字。
按他原本的计划,是丑时初将狱卒引来,夺了钥匙逃出去,眼下林初让他丑时末再行动,定是在外面有了安排。
“是。”钱富贵正色应下,心中艳羡不已。
他都听虎头说了,大哥找的小嫂子就叫林初,是猎户出身,很能干,唉,他啥时候也能找个这么能干的媳妇,把日子过起来呢?
李骁和钱富贵各自吃了退热的丸药,上了金疮药,靠着墙壁半眯着,养精蓄锐。
林初也没闲着,她去了康来街,敲了几家门,拘谨又期待的询问需不需要人浆洗衣物。
她常年打猎种地,手上有很厚的茧子,皮肤粗糙,但很干净,指甲修剪的整齐,瞧着就是个利落的人,顺利的找到了活计。
她蹲在门口浆洗衣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