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觉得他可真是可笑,竟然被宋氏用这么个假名头糊弄这么多年。
若不是想着到底是一家,宋氏和二叔将来靠着宋家过上好日子,能拉拔虎头,他早就把虎头分出来了。
林初注意着李骁的神色,想了想,她低声问虎头,“想不想分家?你要是想,今日我跟你大哥就想办法将你分出来。”
“能分?”虎头红着眼睛,满眼祈求,“小嫂子,分!我分!”
“那你别说话。”林初心里有数了,看向宋氏说:“二婶,既然宋夫人允你出府,那可有把卖身契给你?”
她担忧的看向李二叔,“二叔,咱军户虽然比不得良籍,却也比奴籍强上许多,二婶若是没有赎出卖身契来,那她就是被主人家发卖的奴才,你将她领回来,她便是你家里的奴婢,她生下来的子嗣,从礼法上来说便是庶子,可不能跟虎头比呢。”
李二叔懵了,他活了这么多年,就去县城卖过几次粮食,见过最能耐的人就是粮铺的管事,哪里懂大户人家的规矩。
“你胡沁什么,我是正经嫁过来的,你个小辈,还没入我李家的门子呢,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宋氏压着心中的慌张,怒声质问。
林初并未动气,就淡淡的看着宋氏,慢悠悠的说:“我乃良籍出身,是李骁请媒人走三礼定下的未婚妻,你不过是被主人家赶出府的奴才,我喊你一声二婶都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
宋氏气急,尖声大喊说:“我都说了,是宋夫人怜惜我才准许我出府婚嫁,你无凭无据,非说我是奴籍,分明要逼死我啊!大伙儿快看看,李骁这媳妇还没进门就要逼死长辈!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她哭着扑到李二叔的怀里,趁机掐了他一下,“你别忘了咱俩今天为啥来的。”
李二叔反应过来,他是听跟虎头同在军营的小辈说,虎头立了功,就要被调到将军府中当差,这才一早过来,想要让虎头把这差事让给他家老二。
虎头从小跟他离心,等他老了,还是得靠着他跟宋氏生的两个儿子养老,这么好的差事,当然要给老二,待老二站稳脚跟,也能拉拔他家老三。
所以他得把虎头叫回家,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但这些话在李骁面前是万万不能提的,他一准会拦着。
想到这,李二叔便黑了脸,看向李骁,责备道:“李骁,我当叔叔的,不好说未过门的侄媳妇,但我得说说你,你就这般纵容她污蔑你婶子?这样口舌厉害的,娶进门来也是搅家精,依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
李骁脸上的怒气险些压不住,想要说话却被林初拦住。
林初淡淡一笑,不急不缓的说:“二叔何必攀扯别的,只要宋氏能拿出当日宋家返还的卖身契,自证清白,我自当磕头奉茶,向她赔罪,可若是拿不出来,以奴籍冒充良籍,按律是要治罪的。”
见宋氏还要张嘴狡辩,林初就说:“宋氏,你不必再说冤枉的话,说起来,我还给宋家送过野货,认得宋家的管事,你到底是不是因犯错而被发卖出来,我去宋家一问便知。”
话落,林初已经走到门口。
宋氏吓得僵在原地,恐惧的咽了口唾沫,推着李二叔,“赶紧拦住她,这事不能宣扬出去,你难道想让家里两个孩子成了不上台面的庶子?”
普通百姓没有余钱纳妾养婢,孩子都是明媒正娶的媳妇生的,她这孩子一旦落下庶出子的名声,可就彻底成了异类,媳妇都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