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没想到被蒋公几句话揭了老底儿,顿时面红耳赤,端起酒杯,“来,来,喝酒,喝酒!”
蒋公摇头大笑,举杯饮尽。
大半个时辰后,热闹散场,两个老头都喝得有些多。
李骁想让李良住下,李良担心家里的小骡子,死活不愿意。
李骁只能把他背回去。
钱富贵和虎头则服侍着蒋公歇下。
夜间,程洛思索着蒋公突然来李家屯的目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索性穿了衣服走到院中,摆弄他的小弓。
“公子既能找到潞平府来,想必知晓自己的身份,既如此,为何不去将军府?”
程洛动作一顿,扭头就看到蒋公站在屋檐下。
睡了片刻,蒋公虽然脸还有点红,但眼神清明,酒劲儿已经过去了。
程洛挑眉冷笑,并不掩饰眼中的锐利和讥讽,“他们是夫妻,是母子 是父子,是兄弟,而我是个什么身份?又有谁肯让我回去?”
这话几乎把整个陈家的人都说了进去。
程洛明晃晃的告诉蒋公,他不相信陈家的人,所有人。
蒋公不由得拧眉,“当年之事,二姥爷正在京都中调查,只是时隔已久 困难重重,公子若是知晓当年内情,还请告知。”
程洛收起小弓,冷哼一声,“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相到底如何,你们自己去查好了。”
蒋公怅然叹息,没再追问。
在李家屯住了三日,蒋公提笔给陈宴清写了封信,说了程洛在这边的情况,末了写道:此子本性善良,性情颇为坚韧,然心中有怨。
他差人将这封信送到了将军府。
陈宴清看后,长叹一声,将信递给立在桌边的陈承熙。
“根据你二叔传来的消息,不出意外,程洛该是你的同胞弟弟。”
陈承熙看完信,犹豫着说:“爹,我自小在京都长大,府中做主的是祖母,母亲只是管着她住的青棠院而已,此事若是母亲做的,怕是瞒不过祖母。”
想要藏起一位嫡出子嗣,若无一府主母的手段,根本不成。
陈晏清哪会想不到这一点,他只是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做,而他的妻子又为何对他隐瞒这么多年,从未提及此事。
他疲惫的捏着眉心。
陈承熙有些期盼的问,“爹,我能去看看弟弟吗?”
“蒋公如今住在李家屯,你这几日便替为父去看看,若是蒋公住的不习惯,我好提前安排,接蒋公回府。”陈晏清说。
到时,还得换个人去保护程洛。
陈承熙喜出望外,不过他是个稳重的性子,没有冒冒失失的直接过去,而是先派人去打探李家屯的情况。
李家屯中
蒋公正歪在炕上看书,林善噔噔地进屋,安静的站在炕下,仰头看着蒋公,看一会儿,他摸摸小肚子。
有点饿。
林善攥着小拳头跑了,蒋公从窗户往外看,见林善进了厨房,摇头失笑。
片刻后,林善抓着两个白生生的馒头回来。
白面这样的细粮,农家一般舍不得吃,这是赵氏特地给家里几个小孩蒸的,只是程洛、二丫、三蛋和四蛋都懂事,每次都是四个人分吃一个,一人尝几口就说什么都不吃了,说留给林善吃。
林善抓着馒头,站在炕边,奶声奶气的说:“先生,吃馒头,甜甜的,好吃。”
蒋公笑着接过,将林善抱到腿上,林善乖巧的很,不哭也不闹,窝在他怀里小口小口的啃馒头,眼睛还盯着蒋公手里的书。
小模样实在可爱。
蒋公来了兴致,挑了简单的诗句念给林善听,哪知他听了两三遍,就能断断续续的复述出来,蒋公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