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逞,沈听澜不敢放松,她拔出簪子,血飞溅到她衣服上。
簪子猩红刺破静谧的空气,扎向斗篷人抓着冬雪的手。
这一次,斗篷人躲了过去。
他像是被激怒了,喘着粗气,大手拍向沈听澜。
沈听澜早有准备。
计划分三步,刺伤斗篷人是第一步,救下冬雪是第二步。
第三步……沈听澜看向层层台阶,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斗篷人一起滚下。
“夫人!”冬雪失声尖叫。
这儿是三楼,两人一路滚到一楼转角平板处,才停了下来。
浑身的骨头像碎掉一样,嘴巴里猩甜的味道,让沈听澜一阵头晕目眩。
“呼——”
“呼——”
斗篷人一把拉住护栏,爬起来的同时将护栏捏得粉碎,他摇摇晃晃的在沈听澜面前站定,伸出手——
向着沈听澜的脖颈而去。
眼前的一切都泛着重影,沈听澜恍惚间好像看见,有无数只手伸向了自己。
“夫人!快,快救救我家夫人!”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嘈杂扰人。
斗篷人看了一眼楼梯,收回手转身。
等冬雪带着听到动静的众人下来时,就看到沈听澜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喘着粗气。
“夫人,你没事吧?”冬雪担忧的问。
“死不了。”沈听澜笑道。
冬雪想要扶她,被沈听澜喊住:“别碰我的手,骨折了。”
冬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都是奴婢的错。”
沈听澜摇摇头,让冬雪去帮自己请个大夫,自己则是问白曲:“抓住没有?”
白曲不语,摇了摇头。
“不是说,外面有精兵把守?他只有一个人,怎么能逃出去?”沈听澜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峰,。
白远濯一早就布置下去,在客栈周围安排了精兵,要是真有人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沈姑娘坠楼了,精兵去救人。”而斗篷人,则是通过那个缺口逃走的。
又是沈姑娘。
沈听澜清呵一声,楼下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来看热闹,其中却没有白远濯的身影。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重影多得数不清。沈听澜咳了几口血,晕了过去。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意志力过人。
再醒来时,骨折的手已经处理好了,包成了大大一块,用绷带包着悬挂在胸前。
沈听澜用另一只手撑着坐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冬雪不满的叫唤声:“夫人都这个样子了,爷还想着陪那个人?!”
“……”与冬雪交谈的人说了什么,反而让冬雪火冒三丈,语气越发难听:“是啊,沈姑娘坠楼了,安然无恙,就是差点擦破了手皮,肯定要好好安慰好好关心,我家夫人人浑身都是淤青,手折了算什么?”
之后,冬雪就大力关上房门,进来了。
“夫人,您醒了?”冬雪抹掉眼角的泪水,她知道沈听澜不喜欢她哭。
沈听澜缓缓点点头。
“刚刚那些话……”冬雪欲言又止。
沈听澜打断她:“给我倒杯茶吧。”喝了两口热茶,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沈听澜靠坐在床头,思索着斗篷人的身份。
斗篷人的力气很大,很有可能就是白天拖她的那个人。本以为能借助这次机会将人抓住盘问,没想到还是让人跑了。
沈姑娘坠楼?
不早不晚,刚好斗篷人来的时候坠楼?
夜已深,沈听澜却没有睡意。还有两天,她就可以拿回父母的资产。只是这两天,恐怕不会太好过。
冬雪领着白远濯进来,沈听澜歪头:“爷来做什么?不陪你的沈姑娘了?”
白远濯让冬雪退下,“伤到哪儿了?”
姗姗来迟的关心,在沈听澜这儿一点也不值钱。她又挂上了温良的笑容,这几日的娇俏消失殆尽,像戴着面具:“只是一些小伤罢了,不劳爷费心。”
烛光曳曳,突然爆了一朵烛花。摇摆的火光之中,白远濯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我会把人抓住。”他说。
沈听澜笑吟吟:“那妾身就先谢过爷了。”
“夜深了,妾身是伤患,不便伺候爷,就请爷换间屋子歇息吧。”沈听澜抬抬手,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白色的床褥,印照着沈听澜那张全无血色的脸颊,她胸前那抹白色格外刺目。
“你与我是夫妻,说话不必拘礼。我们像秦兄秦嫂子那般相处即可。”白远濯坐下,并不打算走。
沈听澜摇头,有点想笑:“礼不可废。”
他不走,沈听澜也不赶他,叫来冬雪守在自己床边,便歇下了。
长夜漫漫,却也终究会过去。白霞破开黑幕,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
沈听澜醒了又睡。
白远濯始终没走,在这儿守了她一夜。直到天亮了,才离开房间。
“夫人,爷这是做给谁看?要他的时候他不来。”冬雪伺候沈听澜起床,嚼舌根。
沈听澜侧目:“你说爷的坏话,不怕我罚你?”
“奴婢这是在为夫人不值得!”冬雪并不将沈听澜的话当真,沈听澜护短得很。
冬雪从前也有过当主子的念想,可这些日子沈听澜与白远濯的相处,让冬雪断了念想。
当主子是吃喝不愁,可沈听澜快乐吗?
她虽然时常笑着,可并不快乐。
白远濯像是拿沈听澜当玩物,喜欢了逗逗玩玩,不喜欢了撂在一旁不管。
冬雪是看清了,也想明白了。
沈听澜一笑而过。
……
北府,北夫人院子。
大狗跪在北夫人脚边,虎背熊腰的他缩成一团,粗砺的暗紫色舌头在北夫人赤足上舔着。
北夫人面不改色,“又没杀掉?大狗,我对你很失望。”
“下一次,我会把她的心掏出来送给夫人。”大狗停下舔砥的动作,眼中闪过凶光。
“下一次?”北夫人哂笑,“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可你还是失败了。”
说着,她一脚将大狗踹开。
“没有完成任务的狗狗,没有奖励。”
大狗像一条狗一样呜咽起来,“夫人,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保证能一击得手。”
“两天,就剩下两天。”北夫人比了个二的手势,“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
“多谢夫人。”大狗开心的笑起来,他的笑声也有点像狗。
“出去,用四条腿。”北夫人背过身去,手点了点房门。
大狗果真四肢着地出去了。
他走后,一个人从屏风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