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化城内住哪儿?
住哪儿都行,白府不缺这个钱。
不过邵仁新盛情邀请,白远濯出于某种考虑,答应了去督都府上暂住几天。
邵仁新兴致勃勃,“家父家母见了你们,定然欢喜。”这话说完,他看了沈听澜一眼。之后就再不敢多看了,昨天私底下,白远濯来寻他,说是知道了沈听澜与他家的关系。
这缓和了邵仁新和白远濯之间的矛盾,更是让邵仁新心中那点猜测被证实。
沈听澜就是他恩人的女儿,他没有认错。
虽说两人现在兄弟相称,但是昨天白远濯就对邵仁新表示了他与沈听澜感情很好,邵仁新知道他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注意分寸。
白远濯和戚韶之间什么关系邵仁新弄不清楚,白远濯也不愿意说,但是白远濯与沈听澜这对小夫妻能好好过日子,白远濯心中能有沈听澜,邵仁新还能有什么要求?
他大张旗鼓的来接白远濯,其实是为了带沈听澜回督都府住几天。
让自己的爹娘也见见沈听澜。
邵永康夫妇举案齐眉,感情和睦,这一生只有邵仁新一个儿子。璃月夫妇当年所救的,不仅是一个孩子,而是他们夫妇两的命根。
沈家恩情永世不敢忘。这是邵永康时常在邵仁新面前提起的。
明化城没有城守,只有督都。督都府算不上富丽堂皇,倒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感觉,看着像是大户人家,却绝无贵重之势态。
白远濯和戚韶心有所想,心思都不在都督府上,只有沈听澜打量着都督府,眼中一簇一簇的冒出光来。
但凡是设计师,想要有灵感都是要多多接触外界事物的。这督都府的设计就很得沈听澜的心,她又有了灵感。
入住在会客别院的西厢房后,沈听澜就抱着纸张画了起来。
此间,冬雪特意来报,说是白远濯和戚韶把东西放下后就出去了,都来不及见督都和督都夫人一面。
邵仁新照过来,“嫂子,我爹娘想见见你。”
正是灵感蓬勃的时候,停笔不知会流失多少设计。沈听澜还是放下了笔,她们是客,白远濯跑了,她还不去见见主人家,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论私,她也该见见邵永康夫妇。
随着邵仁新到花厅,邵永康夫妇静候许久,见了沈听澜两人神色略有浮动:“仁新说找到了你,果真是你!”
沈听澜摸摸自己的脸,说来上辈子她就觉得奇怪了。
女大十八变,她和小时候并不相似,为何上辈子邵仁新还能认出她就是璃月之女?
“邵伯父,邵伯母。”沈听澜给两位长辈问安。
邵夫人将她扶起,“不必多礼,快坐,快坐。”
邵永康是个直肠子,“此前我听说你父母出事,也曾派人去大秦相助,却迟了一步……唉,后得知你还存于世间,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多少年了了无音讯,是老天有眼,让仁新找到了你。”
而他没想到的是,沈听澜居然还成为了京城明日之星白远濯的夫人。
“伯父伯母的恩情,听澜铭记于心。”沈听澜睫毛颤了颤,她的父母一生救人无数,可像邵家这般有情义的却邵。
她们一家为秦君所不容,邵永康这些年救人、找人绝没有说出来怎么简单。
“该谢的人是我们,要是没有你们一家,仁新只怕早就已经……”邵永康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悲从中来,“听澜,你愿不愿意做我们的义女?此后若是白家愧对你,直管来找我们,我们替你撑腰。”
沈听澜怔了怔,“这倒也不必。”
邵家人记得她,可是她对邵家人却是没有太多印象的,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能少与人牵扯,就少与人牵扯。
她注定要走一条你死我活的道路,沈听澜不喜欢无关的人被牵扯其中。
邵永康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勉强沈听澜。
沈家是邵家的恩人,事事当以沈家人的想法为重。沈听澜不愿意,那就不这样做。只不过,若是到时候沈听澜真的受了委屈,邵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舟车劳顿,你一定饿了吧?我早就叫人做了吃食,我们大家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不管有没有义女关系在,邵夫人看沈听澜的目光都很轻柔,“你自小就爱喝酒,我特地叫人把藏了几十年的酱酒挖了出来,你来尝尝。”
邵夫人盛情,沈听澜也不好拒绝。
尤其是那酱酒……沈听澜有点馋。
白远濯和戚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要等他们回来一起吃反倒叫主人家受罪等待的道理,这一顿饭,就只有沈听澜陪着他们吃了。
让冬雪下去吃饭,不用跟着伺候,沈听澜捏着酒杯,听邵永康怀念以前:“我记得你小时候酷爱饮酒,好几次把仁新的药酒偷喝了……”还惹得璃月大发雷霆,把沈枝帆骂了一顿。
至于为什么犯错的是沈听澜,挨训的却是沈枝帆?
恩,璃月觉得是沈枝帆没有看好沈听澜。
喝酒没什么,主要是那种药酒多用于外敷,极少有人内服。璃月不知道内服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这才上火。
久远的记忆是模糊的,听邵永康说,沈听澜脑海中的影像倒是生活清晰起来。
她抿嘴一笑,饮下杯中酒。
丫鬟给她斟上酒,邵仁新举杯道:“嫂子,我敬你。”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多年前邵仁新就喜欢古灵精怪的沈听澜,如今她长大了长开了,成了美人,他还是有几分喜欢。不过如今知道沈听澜是白远濯的夫人,倒不至于发展到难以自拔的地步。
这一顿,宾客尽欢。
沈听澜有些微醺,回屋后也顾不上描画了,倒在床铺上就睡着了。冬雪为她拖靴子,又打来热水给沈听澜洗脸。
做完这些,她还没来得及歇口气。
白曲找过来了。
“夫人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夫人。”白曲被冬雪拦在房外。
“夫人已经歇下了,有什么时候等夫人醒了再说。”
白曲道:“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