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鹤溪在薄焕之目光下显得格外紧张，对着门来回比划，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她越是慌张，薄焕之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以前和自己谈笑风生，会任性会撒娇会闹情绪的那个人，现在怕他了。
“够了。”
他冷声打断，“废话太多。”
闻言，慕鹤溪立马闭上了嘴。
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畏惧，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慕鹤溪张张嘴，本想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但想着他对自己的态度，委屈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低垂着头，跟在薄焕之身后。
两个男人迎面走来，一个有些秃顶，矮胖矮胖的，另一个男人在前者的衬托下长得还算匀称，鼻梁上架着一个黑色的粗边框眼镜，澄澈的眼睛躲在眼镜后，将手里抱着的一沓资料伸出，颤巍巍地递向薄焕之。
这两人都是慕鹤溪眼熟的人，虽然只见过一次，却印象深刻。
前者是这家医院的王院长，后者是当时抢救薄焕之母亲的何医生。
何医生十分怕薄焕之，说话的嗓音和递东西的手都在发抖，“薄，薄少，这个，这个就是……”
薄焕之抬手接过。
“知道了。”
三字一出，直接将何医生后面还没说完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何医生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开口，奈何薄焕之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他也不敢贸然张嘴。
“资料全吗？”薄焕之掂了掂手里的一沓资料，清冷目光扫向面前的两个人。
王院长和何医生两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资料是全都，那时前前后后的所有记录都在里面了，包括所有参与过的人员名单，有几个今天还在岗，薄少您看要不要让他们一起过来问问？”
“不必了。”
薄焕之拒绝他们的提议，“这件事保密。”
两人又是一愣，连忙点头，“保密保密，没有薄少的吩咐我们一定一点风声都不会放出去的。”
薄焕之淡淡嗯了一声。
他转头看了慕鹤溪一眼。
一直关注着薄焕之动静的她顿了顿，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
薄焕之摇头，“走吧。”
他说完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
慕鹤溪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偌大的医院，人来人往，偏偏这个电梯里面就只有她和薄焕之两人。
“那个……”慕鹤溪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来医院干什么的？专门拿资料吗？”
薄焕之翻阅资料的手顿了顿，见到她的视线在往自己手里瞟，他合上资料，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见她他避着自己，慕鹤溪也不自讨没趣惹他生厌。
“好趴。”她悻悻站定，闭上了嘴。
薄焕之瞥了她一眼，“一会去陵园，你把嘴。巴闭上。”
“啊？哦哦，好。”
慕鹤溪乖巧点头。
她跟在薄焕之身后离开医院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医院的挂钟，应快中午十一点了。
这个时候去陵园扫墓显然是不靠谱的事情，说是聚餐倒是更加恰当。
慕鹤溪心存疑问，跟在薄焕之身后，看着他坐进后座，车门还是大敞，她瞬间领悟，走到他车门前好心帮他关上，自己重新坐回副驾驶。
身为薄家的佣人，就要有佣人的自觉。
慕鹤溪难得干了一件自己分内的事情，坐在车里心情都十分愉悦，以至于她没有看到坐在后座薄焕之难看的脸色。
李师傅被夹在薄焕之和慕鹤溪中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故作镇定专心开车。
陵园。
车子刚停稳，慕鹤溪便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来到后座帮薄焕之拉开了车门，“薄少慢点。”
她的突然举动，让薄焕之和李师傅皆是一顿。
薄焕之薄唇抿了抿，淡凉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无声移开，迈出长腿走了下来，“跟上。”
“好的好的。”她关上车门，一路小跑紧跟着薄焕之。
慕鹤溪好不容易追上他，想了想两个人身份的差距，她往后退了几步，让他走在前面。
蓦地，她想到了一件事，“薄少，刚刚我们去医院拿到资料你……忘带了……”
慕鹤溪话还没说完，便被薄焕之横了一眼。
她没有何医生那种收放自如的口才，生生扛着薄焕之要杀人的眼神，将自己想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末了，慕鹤溪吐吐舌.头，满脸歉意地做了个拉链拉上自己嘴。巴的手势，薄焕之才收回眼神。
她这个人，其他大毛病没有，偏偏这个嘴不受控制。
想到什么说什么就算了，不说完还刹不住车。
在牢里待了两年，因为没什么机会和人开**流，所以这个毛病到现在也没被改过来。
薄焕之深深了解她这一点，所以也没跟她计较。
两人一同走到陵园的墓道上，慕鹤溪看到远处黑压压站着一片人，人气旺盛的场景和周围冷冰冰空无一人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鹤溪猜测，那里应该就是薄焕之母亲的墓碑处了。
眼看着靠着那群人越来越近，慕鹤溪不禁慌了起来，心里打着鼓，忍不住朝着薄焕之靠近了些。
比起那些人，薄焕之都算是和蔼可亲了。
薄焕之察觉到女人的举动，停住脚步，再次嘱咐，“不要多言。”
“……我知道。”
她虽然说话刹不住车，但是也是会分场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慕鹤溪仅仅往那边扫了一眼，便认出来了那群人的身份。
薄焕之母亲的兄弟姐妹亲戚，以及薄焕之已故父亲的兄弟姐妹亲戚。
虽然他们都身着黑色正装站在一起，但若是细细观察其实不难发现他们中间有一条并不起眼的分界线，将这群人一分为二。
一边是薄焕之母亲家的人，一边是薄焕之父亲家的人。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齐齐投向薄焕之和慕鹤溪。
慕鹤溪头顶着一群不善的目光，下意识抬眸望去。
只见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个样。
薄焕之带着她走近，冲着众人点头算是问好。
薄焕之的小姨忍不住开了口，“焕之，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你怎么能够把她这个杀人凶手带过来！难道你还和她有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