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顾忌也在情理中。
姚蝉点头。
李家派人把他们送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她独自面对这场硬仗了。
不过见识到她的本事,在李家她的地位水涨船高,住上最好的院子,受到最好的待遇不说,就连李家三房其它几个庶女,都有事没事的往她跟前凑。
可惜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还没靠近就被她打发走了。
天气炎热,因为有冰块辅助,屋子温度维持的很好,在术后第四十个小时,那个公子哥终于清醒了。
睁开眼就看见昏迷前,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女人。
一扭头,又见爹娘隔着窗子远远注视自己,娘见他醒了,捂着脸又呜呜痛哭起来,娘她为什么哭?
他这不是好好的?
当务之急是把这奇怪的女人从跟前撵走,一脸激动的向他们求助。
“娘,救我,救我”快把她撵走,快救救儿子啊。
可惜,微弱的求救声没引起爹娘的同情。
在自己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是爹娘无情的背影。
这公子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竟又活生生的晕过去了。
连续几天,从他时刻喊疼,到疼感减少。
从滴水未进,倒可以勉强进食点流物。
从每日针锋相对,到偶尔呛声两句。
这日子,嗖的一下就过完了。
连续十天,等他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也有些涨合的趋势,姚蝉也该回去了,她这几天已经把要注意的地方,如何护理,都演示的差不多了。
只要他不作死,不违背医嘱,贸然下床撑开伤口,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她要走,秦家夫妻自然不乐意,再三挽留,可惜她心意已决,谁都劝说无用。
临走那时,李家众人送她的。
从刚开始见到她,大家不屑一顾,到现在彬彬有礼,依依不舍,姚蝉只用了十二日。
就这十几天,任凭他们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缨雨见她要走,是真的舍不得,最近几天,她们一起看话本,听她说那些自己从没听过的妖怪趣闻,江湖情仇故事,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三房她是有几个姐妹,但那都是几个姨娘所生,跟她不一条心。
难得有个脾气相投的姐妹,没相处几天就要走,临走前,不可避免的红了眼。
“等等……”
安抚好小姐妹,打算离开时,李家老夫人喊住了她,姚蝉不解的扭头,只见她已经让贴身的嬷嬷,捧了一些银锭子出来。
“这是小大夫您看病的诊金。”
这是她应得的,也是彼此相交好的讯号。
李家有钱,小大夫看似没什么钱,她重金相谢,她总归能看到自家的诚意吧,顺带忘记了先前造成的误会吧?
谁知托盘都到了跟前,又被人推了回来。
“诊金我已经收过了,不能再收了。”
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来,姚蝉淡淡摇头。
收过了?
李家跟秦家几人面面相觑,难道是他(她)背着自己送的?
自家驴车从远处摇摇晃晃赶来,姚青河的面容逐渐清晰,终于要回去了,姚蝉面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跟他们解释,“不跟申家做生意,还有……”
她伸出一个巴掌,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提醒他们那五个巴掌。
“你们应允了我的条件,我又如约帮你们救活了人,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说完,驴车停到跟前。
姚蝉跳上车朝他们拱手。
有缘再相会了,不过他们应该也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
离开家这么多天,她可太想龙凤胎还有那个小小的院子了。
“姚蝉,李家的马车好像在后面跟着。”
姚蝉扭头看了下,是李家的马车,那赶车的是个挺面熟的管事,见她回头还特意跟自己颔首致敬。
“别管他,算日子邬易也该放假了吧?”
上次还有事想问他,但没来得及,这次碰上他常休,自己也好问个清楚。
姚青河摇摇头,“前天放假的,昨天就已经回书院了。”
刚刚好没碰上。
“哦,好。”
好像每次人家放假都给招一回麻烦,也怪不好意思。
驴车被清风所送,慢悠悠驶往归途。
从文泉镇到青山镇,走官道的话,必经青山镇那个出口的牌坊,他们启程早,赶到青山镇时,天儿还没热起来。
姚蝉前些日子精神紧绷,在晃晃悠悠中,渐渐也有了睡意。
“二叔,等这笔钱拿回来了,咱们……换个马车吧……夏天不晒……冬天也不冷……驴车坐的我一嘴沙……”
荷叶盖住脸,嘟嘟囔囔的睡着了。
似睡非睡中,好像听见他回应了句好。
不知晃悠了多久,是被二叔兴奋的声音喊醒的,摘下脑顶部的荷叶,只见十几丈开外,站着一道挺拔身躯,对方似乎也听见熟悉的声音,朝他们这望来。
高俊挺拔,芝兰玉树,清冷俊秀的男人不是邬易是谁?
这才半个月不到吧,咋觉得这人又高了不少?
“邬易!”姚蝉从车上跳下,跟人汇合,对方冷峻的神色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消融,她又惊又喜,“不是说今天已经上课了?你怎么在这等上我了?”
“书院同这边距离不远,我听二叔他们说你今天回来,就来碰碰运气。”
这样啊。
“前些时间吓着你了吧,也怪我救人心切,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对了,你这月的束脩我还没给你吧,等着,我给你拿钱……”
姚蝉本来说,等回家安顿好,再给人送过去的,谁知今个碰到了,索性都给了他吧。
“不用,束脩前你先前就给我了,我用不上。”
“你怎么还有钱啊,我跟你说,读书人花销的地方太多了,你又在那种环境,最起码在吃穿用上不能节俭,不能让人看不起啊,还有,你衣服有点少。
看见后面的马车了吧,是李家的,我没收他们的诊金,但他们好像过意不去,马车里估计给我送了不少布料跟点心,等我回去翻翻找到适合你的布料,就给你裁几身好看衣服,还有,这次制冰好像也挣了不少钱,具体多少我没数,照这样下去,我约莫再过段日子,咱就能翻盖家里的房子了。”
她碰见邬易话就没个完,不跟人说话机会,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废话。
空气渐渐热起来了,二叔扯了下她袖子,小声提醒她,邬易还得回书院,才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姚蝉遗憾的止住话题,“那你快走吧,到书院好好学习啊。”
邬易觉得她说话的口吻,很像逗龙凤胎时的话,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