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蝉到这个时空后,很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模样,秉持着说好话能与人交好,从不与人交恶的原则来处事,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她也以前也是脾气不好的人。
在很多事上她都可以妥协,但唯独在看病治疗上,她有自己的坚持。
那些捕快们也愣住了,看着展平阳欲言又止。
展平阳看着那个临死前死不悔改,不断跟自个挑衅的男人,恨不得一拳砸死他。
不管他就好了。
做尽坏事,为什么还要拼尽全力去救他这条烂命!
以前被他害死的人,难道就不无辜吗?
难道他大哥,师兄弟就该死?
他此刻恨不得撕掉他每一寸皮肉,将他一刀刀凌迟杀死,再剖尸荒野让野物啃食留不得一寸尸首。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把数十个家庭推到跟他一样的境地。
他示意人放下他,满是血丝的眸子盯着姚蝉,像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到她的身上,“最好你的医术跟你的脾气一样过硬,不然,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一群人呼啦啦走了。
本来还想问他们给她找的大夫怎么样了,看目前状况帮手是没戏了。
薛洪咬牙忍着剧痛紧盯着姚蝉,那狠戾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她,读出她心中的真实意图。
“你,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跟他们……一样……”他出气都没进气多了,还死死追问着她的意图。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救不活你是一回事,能救却没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老子不领你的情……”
麻醉剂已经起了效用,刚刚还嘴硬的男人眼皮子耷拉着,不甘心的闭眼。
姚蝉看着这简陋的环境,苦笑一番。
第一步她已经赌赢了,第二步,希望老天也能借她好运,让她再赢一回!
…………
“她真的这么说的?”县太爷眉头皱起个大疙瘩,心中暗道这些人真不让人省心。
你们一个看病,一个来抓人的,大家和和气气就行了,何必为了一个要死不死的人闹不愉快。
这事他知道了,又不能装没看到,只能在中间和稀泥。
同时也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这件事快些被解决掉,不然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思来想去,他分析出来了,展平阳不能得罪,事后还得仰仗人家,假模假样劝了他几句,同仇敌忾的说了几句,无外乎就是姚蝉脾气大,年龄还小,不懂事的地方多,当男人的不就是心胸宽大,忍常人不能忍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哄好点了。
夹板气不好受,谁在自己跟前就哄着谁呗。
吴遮越听越是不安。
有点后悔把姚蝉拉进来了。
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姚蝉,她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啊。
偏厅内的三人心思各异,同时又觉得度日如年。
经过这么一折腾,晚霞已经遍布西天,他正考虑着是不是要交代下人摆饭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传来的喧闹声,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他对这动静再清楚不过。
那群刁命又来找事了!
牛二夫妻带着十几号的人推搡着家仆跟衙役们吵吵着进来了。
就连县太爷自己都不清楚,他原本威严的形象怎么在这些人跟前变得荡然无存的,人的底线啊,在一次次的触碰之后,真会一步步降低的。
比如最开始他们冲进来的时候,自己早发着脾气让人把他们赶走了。
但在最近连续这么多日的磨砺下,他非但发不出脾气,相反,竟然还有了几分容忍跟理解的心情。
不对劲。
他不对劲
他们不对劲。
大家都不对劲。
牛二他们这些家属自从家里人失踪后,就时不时的轮流让人在县衙大门外盯梢,好有了什么消息,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知晓。
今天这些人风风火火抬着一个病号满大街的求医,那是瞒不住的。
而且隐约也有风声传出来,说这个人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先开始他们都还能镇定的等着县太爷给他们传递消息,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没动静,估摸着他们这边忙,没心思通知大家。
这不商量下就全都挤过来了。
到底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亲人到底有没有消息,这都得给他们个准话吧。
质问声一潮高过一潮。
县太爷招架不住,带着期待求助的目光投向展平阳。
可惜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人,无暇回应他。
展平阳方正的脸上看着从角门出来的下人,目光随着她身影移动,尤其是落到她端着的盆子里摆着布满血迹,破破烂烂的外衫,浓眉皱在了一起。
意识到那东西是谁的后,他连忙喊停了那下人。
“你手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衣服被剪开,散发着血腥味跟臭味,他越看越眼熟。
小丫头放下盛放着脏衣服的木盆,朝他行礼,毕恭毕敬道,“这衣服是从那个病人身上剪下来的,那个小大夫说这衣服太脏了,不能再屋里放着,让我们找个地儿扔了去。”
这是那个男人的衣服?
嫌恶的摆手,“扔远点,不,最好烧了,这玩意不吉利。”
丫头点点头。
当她端着盆子离开后,他还没收回来视线,手指碾磨着回忆着刚刚的触感,不对劲,他刚刚捏着衣服的时候,手里的感觉有些异常。
“不好!”
惊叫了一声,匆忙去追那个丫头。
小丫头被喊停后,远远听见那客人喊停了她,目视着他大步流星面带严肃的朝自己走来,心噗通噗通直跳,又慌又乱,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下意识就要磕头认罪。
刚下腰,就被人扶她胳膊制止了自己的举动。
“不关你的事,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也不嫌弃衣服又脏又血腥,拎着那衣服四处摸索。
最后摸索到衣角一处地方,刚正的脸上透出一抹喜色,是这,就是这,两手一扯稍稍一扯,衣服应声而裂,自然的也露出在衣服夹层里的那张油纸。
紧随其后的县太爷还有吴遮赶来后,也看见了油纸上画着的弯弯曲曲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