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我充其量就是个看管不例,您总不能看我年轻,就把啥锅都往我身上扔吧!”
她伶牙俐齿,县太爷说不过。
指着她哆哆嗦嗦,结结巴巴,仔细看眼神中除了痛心疾首,不可置信外,还透着些许的委屈的泪花儿。
估计是觉得自己丢人,掩饰般的瞪了她一眼,大喊着下属过来,指着地上的尸首,大喊着把他带走。
现在他死了一了百了。
自己得用他尸首来缓解民怨。
他一定要用最恶毒的法子对待他的尸首,最好把他同伙吸引出来,顺带再敲打下那些不听话的百姓。
至于这个小大夫,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
申沛背着药箱,默默的跟在姚蝉身后回王家酒楼。
路上她披散着头发,浑身带着血迹的样子,吓得路人无不退避三舍。
看见抹脖子后就被吓的逃跑的秦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了。
他知道这会不对劲,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最后结结巴巴道,“姚蝉,生老病死,这都有定数的,你别难过……”
她难过?
好像也没多少,毕竟对方十恶不赦,手里沾惹了不少性命,她就算再有烂好心,也不会去假惺惺的同情他。
就是有点感慨而已,拼命救了人一场,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
唯一心软的,就是在他临死前,给了他该有的尊重跟体面吧。
姚蝉面带复杂的走到王家酒楼。
只不过半天功夫,外面就已经有好几个邻居在酒楼外,帮忙收拾着地面,墙面未干净的狼藉。
自从‘真相’水落石出后,大家都挺尴尬。
在痛快发泄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骂了那么久的人,是真的忍辱负重的人,搞半天,他们全都弄错了!
能承认自己错的毕竟在少数。
毕竟歉疚是对着别人的,面子才是自己的。
当然也有些过意不去,心中不安的,这不借来帮着打扫下卫生来缓和关系。
姚蝉对那些陌生面孔传来的善意,既不回应,也不表露出愤恨或是生气,只当他们是空气。
进了院子。
倒是碰上了王家姐弟,以及一个不停打量着她的老头。
王氏见她这模样,吓了一大跳。
“哎呦这是怎么了,咋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我的天啊,快去找大夫!”
申沛赶紧解释。
得知这血不是她的,王氏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随即又跟弟弟对视一眼,面带几分不自然,同她道谢。
这下轮到姚蝉愣住了,“这几日给几位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害的酒楼生意都一落千丈,是我该登门道歉的,您怎么……”
姚蝉有点赫然,难道人家是在嘲讽她?
王氏见她想岔了,连连摇头。
见她越发不解,面带喜色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些都是小事,我过来就是想跟您道谢,我,我现在有了身子了……”
自打得到这个消息至今,她就一直处在于一种极度喜悦的不真实中,这会见到姚蝉,那股飘荡的心才稍稍落回到原处。
看的出来,姚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愣怔了下。
她抓着人的袖子问道,“可是真的?”
“是啊,找了好几个大夫把了脉了,都说是有了,就是月份还浅,得小心着些,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是因您来的,我能完成心愿,这都多谢您呢。”
可能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王氏少了以往的锋利,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感谢她吗?
这倒不必,播种的也不是她。
眼瞅着她还要再说什么,姚蝉略有些歉疚的制止了她,“夫人多年夙愿达成,我也替您开心,头几个月份小心点,心态放平些,等我这边事稍稍了结了,托人给您送过去些补药去。”
送点孕妇叶酸之类的,算是为了报答人家这次的仗义相助吧。
王氏大喜过望,她对腹内的孩子多看重,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次来这嘴上说的是为了表达下感激,其实心底也存着几分想让她多照顾一下的意思。
眼下得了她的承诺,心中喜悦可想而知。
她还要多寒暄,姚蝉摇头婉拒。
她很累很累。
不是身体上,是心累的那种。
王氏也是过于高兴,才忽略掉她身上的血迹跟疲惫,被拒后没有丁点不开心,又柔声催促她快回去。
眼瞅着她身影消失了,洪掌柜才把外面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回来给她报备,院里这会人不少,虽知道大概发生过什么,但再详细的听完,总是有点嗟叹跟心疼。
从姚蝉身上发上的血迹就能看出当时情况多危急吧。
一个费力巴哈,扛着这么大压力救活的人,竟是以这样的结局死了。
先前她的坚持都白费了啊。
王氏是妇人,心思多少细腻些,招手把人引来,示意下人烧好水送进去,顺带再去准备两身的干净衣服。
“你说,那个人好奇怪,好端端的为啥用那种法子求死,还有,他伤的那么严重,是怎么忍着疼跑到清风楼去寻死的,难道是那边的风水比较好?”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申沛一路了,眼瞅着姚蝉没在跟前,他才敢把心底疑惑问出来。
是啊,既然是死,哪里不是死,在这痛痛快快死了省多少事呢。
吴遮若有所思,他也是听到这个消息从家里赶过来的。
他稍年长些,又打小经营生意,跟人打交道多,揣摩人心也就更厉害些。
“你们说,他会不会知道姚蝉今天要做选择,不想让她为难,才故意离开这里?”他自己本来就没想活着,从当初义无反顾跳下山崖,摔的支零破碎的,就可以看出他的坚定。
吴遮这么一说,院里几人都笑了出来。
为姚蝉着想?
这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
吴遮摇摇头,“至于为什么去清风楼死,我想,一定是他听见了你们这几天无意间的讨论跟抱怨,知道对方一直在背后下黑手,煽动百姓往这边扔东西,作为回报,他在那块死了,也算是坏了他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