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蝉此时开口说这话,是看氛围严肃想调剂下的,可对面众人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幽默,在她话音刚落身侧掠过阵风,先前大开的房门这会啪的下被人关上。
“小大夫,太感谢您了,请受我一拜。”
大当家的媳妇知道人暂时救活,激动的面色潮红,不由分说的朝自己跪下。
姚蝉本以为她身边的人会制止她这番行为,就慢了一步没去扶她。
二当家跟身边的媳妇对视了眼,心下也做出判断,俩人也撩起来下摆,干脆利落的跪在嫂子后面,这下子后面那些少年们有样学有,哗啦啦跪倒地上一片。
“请受我们一拜!”
少年们声音嘹亮扯着嗓门喊完,惊起树林里一摊摊的鸟雀。
姚蝉扶这个不是又去扶那个,可是这些人跟铁了心似得,就不起身。
这些人也真是,做出的事咋一点不符合他们土匪身份啊。
“哎,你们不用,真的不用的。”
大早上齐刷刷跪在地上,她哪儿能承受的住。
再说那人也没彻底脱离了危险,他们这样怪让人有压力的。
“先前用那种法子把您请上山来,实属无奈,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弥补这几日小大夫的辛劳跟所受的担惊受怕,只要大哥能救活回来,我们寨子兄弟就欠您一条命!”
别管以前经历过多少次,但现在碰上这种场面她还是怪不适应。
这些人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坏。
事到如今她也没选择,算是给他们承诺一般,“好吧,我会尽最大全力来救助他的。”
他们也是要一个承诺吧。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给哄起来了。
大家担心男人的病情,大半个晚上都没能睡,眼下知道不能探视病人也不好打扰病人休息,全安静的退出院子。
大当家媳妇在人的劝说下回去休息了。
只有她跟二当家的时候,她引着人重回屋子,屋内,因为麻醉缘故,男人还在长桌上安静的睡着。
姚蝉指着先前被她遮盖住的那个小盘子,“你看跟谁商量下,要不要告诉家属这个事,虽然我个人意见是不要告诉的好,商量完了就把这个东西处理掉吧。”
二当家连连点头。
“您的屋子已经烧上炭盆了,小大夫为我大哥的事劳心劳力,这会我盯着,您去休息会吧。”
姚蝉面上都是疲倦之色,但还是摇了下头。
“这边离不得我,我得在这守着。”
不过看了下地上还在昏迷中的柴平涛,她公报私仇般的踢了他一下。
“还有这个,你一会出去的时候,把他也抬出去吧。”
在这怪碍事的。
二当家点头照办。
小大夫医术如此高明,偏被人中伤,说她医术不行,说她招摇撞骗,这可不行,他得想个法子好还小大夫的名声。
身为大哥的恩人,这种委屈可不能一直受。
…………
柴平涛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又被扔回到脏兮兮黑乎乎的房间内。
虽知道这个小坡地也找不出有多好的环境,但从刚开始的暖和屋子演变到没柴冰凉的房间,再到最后还不如自家柴房的这个小坡地,落差这么大,很难有人不提意见吧。
正当他自怨自艾时,房门被人打开。
冷风呼啸着从门外窜进来。
他赶紧搂紧怀里唯一那个用来御寒的被子。
“吃饭了!”
进来的这个少年口气不大好,凭着柴平涛这么些年看人的本事,一眼认出他就是当日那个把自己掳上山的年轻人。
好像被那个年龄小点的叫六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柴平涛看不上阿六,人家还看不上他呢!
要不是二哥说不能做太过分,他这会早就对他拳打脚踢了!
“给,吃饭!”
柴平涛一天没进食了,确实饿的过分,也不在乎这的馒头不够松软,菜色不丰富了,麻溜的爬起来吃东西。
只是掀开食盒后,看见里面的东西……
脑袋不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生理上忍不住干呕起来。
六子见他这幅模样,慌张的拎着食盒远离他,现在大雪封山,他们寨子粮食本就不多,再被他糟蹋了那可不行!
可怜柴平涛,饿的前胸贴后背,偏偏不能吃东西,闻味道,那种恐怖画面已经给他心灵带来极大的阴影了。
就在他刚平息了翻涌的感觉,面前就多出纸笔来。
柴大夫不解的抬起头。
“诺,把你上次怎么挖坑,怎么陷害小大夫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写出来,不许有一处遗露,要是敢耍花样的话,小心我……”在他面前挥舞了好几下拳头。
柴平涛哪儿乐意写啊,要是写了这些。她抓住了自己把柄。
岂不是日后自己永远都要受她制衡?
可是不写的话……
他拿着笔,纠结之色明显。
也就是在这时,院里又传来惊慌的脚步声,阿六表情微变,还没等他出去,另外一个少年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
“好像大哥那边又出问题了,他一直出血呢……”
两个年轻人表情上都带着焦灼。
一直出血?
可不是该出血嘛,硬生生的把个器脏给摘掉了。
他就说那人活不了嘛。
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
柴平涛此时心中大喜,他啪的一下把毛病扔到桌上,“看吧,我说什么了,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娘子,还真的能把人救活过来?也就是你们这些傻子轻易被她蒙蔽,现在好了,打脸了吧,我看她以后还拿什么来招摇撞骗!”
“我大哥活不了,你很开心?”
他开心的表情太欠揍了,俩人忍不住,又揍了一遍人。
却说这时候,姚蝉刚被人带下去吃饭,热腾腾的白水面,金灿灿的煎鸡蛋,她还没吃下肚呢,外面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原先谈笑说话的婆娘们话停了。
姚蝉也不吃东西了,起身就往外跑。
屋外还是堆积着不少人,但是估计先前她发火那次太可怕,大家这次都严格的遵守着不许人进去探望的叮嘱。
“怎么回事?”
姚蝉消毒之后低声问着在里面陪护的二当家。
男人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掀开他腹上遮盖的毛毯,示意她看出血的地方。
这是……术后出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