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吃不好,来给你送点吃的。”
说完拿过来带来的篮子。
邬易见她不断的邀请,心里的天平也不停的在摇摆,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他自嘲的笑了下,也就让他由着自己心意,放肆一回吧。
抬起没知觉的腿时,因跪的时间太长,修长高挺的身子一歪。
还好姚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赶紧撑住了他的身子。
俩人身子接触后,邬易几乎下意识的推开了她的手。
姚蝉一时间也有点想入非非。
本来说见到他就跟他说一下自己的心意,但是在灵堂上,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种亲密话啊。
也罢,再等上一些日子吧。
邬易吃饭的时候,姚蝉就在旁边看着。
不过他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连带来的三分之一饺子都没吃完。
家里有老人去世,心情不好,她能理解。
“你回去吧,这又吵又乱,不利于你养病。”
这是明晃晃的在赶她回去,但是,人都是有滤镜的,想到他这么做,也是关心自己。
所以被人撵了,她也不恼。
她慢悠悠收拾好东西,不过临走前也不忘安慰了他两句。
也就是人已经没了,活人还要好好生活的。
但是不管她怎么劝,对方都没很回应他,细说来,就是有点冷淡。
今天的邬易奇奇怪怪的。
刚从灵堂出来,正好撞上在外面偷听偷看的嫂子,眼瞅着自己上不了台面的事被姚蝉抓包,她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显然她也看出来了邬易的态度,确实产生了很大变化。
还好姚蝉没怎么放在心上。
看来有些话,是得提点提点,敲打敲打这个本家弟弟了。
见姚蝉似笑非笑的盯着自个,她灵机一动,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邬易胃口不好吧,来,你满仓哥他是个胃口大的,正好把吃剩的给他,反正他们哥俩,谁也不嫌弃谁。”
姚蝉哪儿有怀疑啊。
直接把篮子递了过去,“那敢情好。”
邬满仓已经吃饱了,哪儿能想到自个媳妇又端着大半海碗的饺子过来,有点抗拒的不想吃。
可媳妇偏偏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加上这饺子确实香的不行,犹豫之后,加上也拒绝不了,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一个夹起一个,吃的那叫一个痛苦。
吃饱喝足了,也送走了姚蝉。
徐氏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先前那张毫无所知的脸,只觉得烦恼一阵高过一阵。
变了,邬易真的变了。
他咋能用刚刚那副态度对待姚蝉呢?
这次幸亏是有丧事做掩护,姚蝉没发现,要是她知道男人嫌弃她了,该有多难过啊……
不行,还好明天就下葬了。
等下葬之后,她一定要好好找那小子说道说道!
…………
停尸三天,大年初二这天,就得把老人下葬。
邬家晚辈们,抬着棺材,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坟地。
墓地是早就安排好的。
大家小心翼翼的把厚重的棺椁落到地下,拿土掩盖着,期间沉默无言,谁都没主动询问那墓碑旁边小小的,没有立碑的土堆里安葬的是谁。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本家一个长辈去世了,大家是挺难过的。
但是日子还得过啊。
再说,只是一个长辈,当时难过就过去了,这也不能跟自己至亲离去有一样的悲恸。
回家脱下麻衣,该走亲戚的走亲戚,该拜年的去拜年。
徐氏看着邬易回老宅那边整理尾声,也跟着他一道过去。
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如果不是洒了一地的纸钱提醒,谁能想到一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呢?
“邬易!”徐氏喘着粗气,叫住了他。
看得出来,邬易见到她后还有点惊讶。
不过意识到她来可能是想帮自己打扫狼藉,勉强勾起嘴角,“嫂子,不用帮忙了,我自己能行。”
啥来帮忙了,她来是有正事的!
眼瞅着也不能打哑谜,她开门见山道,“邬易,嫂子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话,我托大教训你一下,你别生气……”
邬易这么聪明,怎会猜不出她此时想说什么?
但是瞥见门边出现,又及时掩藏起自己的那道身躯,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没有任何不舍得情绪波动了。
“嫂子,我不生气,您说……”
徐氏张张口。
她要说的,也只是姚蝉。
生怕姚蝉受了欺负,她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着,“你跟姚蝉最近是怎么回事?她死里逃生,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怀陪伴,你倒好,她昏迷的那两日,就露了一面……”
“嫂子,那不是我在忙吗?”
“你忙?你忙什么了?那两天叔公还没去世呢,你有时间吃饭睡觉,就没时间来看下生病的媳妇?
还有这两天,你守灵,是,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总归要对姚蝉的态度好些吧,没见人每次来给你送饭的时候,都是愁眉不展的?”
邬易不吭声了。
到底是当弟弟疼的人。
徐氏口气重些,她也有点心疼。
但是这小子不敲打不行啊。
“你小子可别学戏文里的那些负心汉,刚有点本事就抛弃糟糠妻,咱家能有现在,都是多亏你媳妇呢……”
邬易掐着自己手掌心,把上面的伤口扣开,利用巨疼刺激着自己,才努力不把视线移到门外的那人身上。
这边,她还在喋喋不休。
“还有,嫂子能大概猜出你的心思,但是邬易,嫂子是过来人,到底出事没出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啊,尽操那些没用的心……”
既然这种事是最不可避免要谈及的,那自己就要帮他们说开。
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可谁知,她话音刚落,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突然开口,“那她消失的五天怎么算?”
“啥五天三天的,那又不是她想的,再说那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徐氏急了。
原来这小子真的是担心这个!
“嫂子,我决定了,这两日收拾下行礼,马上跟乔翰林一道上汴城,准备春末的考试,到时候……”
去考试是好事,可是他这口气,咋好像是要跟姚蝉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