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满仓大哥就端着小半盆的包子过来了,见他们几个又累又饿,一肚子疑惑,“你嫂子交代我说,你们今个有事,肯定来不及做饭,让我交代爹娘给你们蒸点包子送过来,这是去干什么了,都累成这幅模样。”
三个大人没精力回答她。
倒是姚子安思路清晰道,“伯伯,他们去挖坑了,挖了一天呢。”
“挖坑?”
他一脸不解,不过这不会不明白没关系,问他第二天有没有事,得知没什么事,叔侄三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别急,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挖坑三人组变成了四人组。
邬满仓的加入,有如神助,工程量加快了不少,第二天他们就把坑给夯实了,第三天就把蓄水池还有连接蓄水池跟坑底的孔给准备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往坑里放木头,隔出空间后,又把玉米杆给放上去。
挖的硝土就是地面往下十来公分的高度,刨太深,土里含硝量也不多。
接下来就是往上面撒硝土了,撒的时候也得注意些,得均匀撒开,厚度不能不同,还要保证松紧度都要相同,等硝土还有玉米杆的高度到了坑里的三分之一了。
就要稍稍的往上踩。
几个大人体重太大,容易踩严实,不行,这时候龙凤胎就派上用场了,把俩人抱到坑里,一边撒土,一边示意他们在土上踩。
直到硝土已经到坑里一半的位置了。
把龙凤胎抱出来,大人们上场,姚蝉在边上往里面填土,三个男人就使劲的踩,踩完之后,还要拿着先前夯坑壁的那些工具们拿出来。
开始夯实。
等到这一切都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该倒水了,这时候姚蝉他们不得不感谢这山洞里面有个天然的水池子,过滤硝水嘛,肯定要用水的。
要不是这有池子的死水,怕是他们还得从外面担水过来,要知道这么大的坑,需水是特别多的,从山脚下一挑一挑担进来谁,肯定会把人给折腾掉半条命。
把池子的水倒入进去一半后,接下来就是等着水漏下来。
蓄水的地方她接了一口大的铁锅,打算过滤的差不多时候,就在洞里把硝水熬煮,好直接带着成品回去。
要是在家熬硝水,那味道大的,肯定要把邻居们吸引过来,看个究竟的。
几个男人并不明白姚蝉所说的硝水,硝土是什么东西,但出于对她的信任,就算每天累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仍然没有任何的疑问。
接下来,就交给时间吧。
等啊等,等啊等,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等到快要第二晚上,都已经等到花都谢了的姚蝉,这才看到蓄水池里慢慢低下来的水。
成了,成了!
姚蝉在原地惊喜的蹦起来。
被她欢快的气氛感染,姚青河兄弟脸上都露出笑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没眼前想的这么顺理成章。
…………
一个晚上的时间,硝水才过滤出小半锅来,姚蝉心急,想要快些看一下成果,等把柴火什么的搬进来,当天晚上就开始在洞里开始熬硝。
天气闷热,山洞里虽然有些阴凉。
但因为烧着柴火的原因,又不很通风,甚至是比外面更要难熬。
渐渐的,随着温度上升,硝水中的水蒸汽也在逐渐的蒸发,随着化学成分的挥发,空气里的味道更加难闻,熬啊熬,熬啊熬,熬到最后。
等那种刺鼻味道淡去,姚蝉满脸笑容的看着前面那口大锅。
但是很快,姚蝉脸上的笑容淡了。
不止是淡了,笑容极快的速度垮掉,随之而来浮上的是不可置信,怀疑的表情。
也顾不得热,从锅底捞出只有少量的固体,白中透着点黄,是硝石不错,但是不对,不对!
数量不对!
她胸口砰砰直跳,闭着眼回忆着当初的数据,三百挑的硝土加上六百挑的水,大概能得到一百多挑的毛货,那硝土跟毛货出来的比例就该是三比一。
可是她这个,别说是三比一了。
三十比一都不到!
姚蝉脸色越来越难看。
姚青山推推二哥,示意他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姚青河没动弹,这时候还怎么问啊,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倒是不觉得如何,这做事嘛,能成功就会对应着失败。
这次失败了,下次再成功就是了。
但是他嘴巴笨,不知道怎么安抚才能让她不伤心。
因为这时候,耳边已经传来姚蝉怀疑的,不敢质问自己的话语,“怎么会失败呢?”
是啊,怎么会失败呢?
姚蝉想不通。
硝土是没错的,坑的大小,还有比例她也没弄错,所有都是按着纪录片上的流程来做的,怎么还会失败?
天已经晚了,林子里只时不时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
邬满仓看着被打击到后,自言自语了小半个时辰的姚蝉,小声说着,“姚蝉,天太晚了,咱们回去再想吧,龙凤胎都已经困了……”
“哦好”姚蝉虽答应了。
但是没起来。
她太难过,太失望了。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姚青河看她钻了牛角尖,拉着她往外走,“你平时劝我们倒是头头是道,咋落到你身上就这么不堪一击了?你难过个什么劲,咱们往里面投钱了?没有吧,就投了点力气,这有啥,庄稼人有的就是力气,你愧疚什么!”
这也是二叔第一次这么严厉的同她说话。
姚蝉被骂,犹如当头喝棒,她不好意思的点头,“你们不怪我?”
“谁怪你了,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下山后,她翻着当初画出的草稿,想看一下到底在哪里出错,但姚子安也被白天的她吓着了,生怕她再看这个魔怔了,强硬的抢过来捂在怀里。
姚月秋跪坐在她身边,像以前她哄自己那般,轻轻的拍在她身后,“睡吧,睡吧……”
俩小的真可爱。
姚蝉以前一直觉得,是他们俩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离不开的,是她才对。
被俩人这么哄着,加上这几日连续来的疲惫,姚蝉还真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