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敲门声戛然而止,我和胖子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狭窄的石室内昏暗无光,更透发出一股刺人脊骨的寒意。
胖子转身重新将那幅照片捡了起来,看着画面中几十名带着口罩的诡异人影,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甘…甘子…,你快看这中间怎么少了一个人!”
胖子说话的语气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一路来他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倒斗橛子竟头一次如此恐惧。
我先说这家伙是不是又瞧花了眼,目光顺着他手拿照片的方向冷冷望过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打心底蔓延。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胖子在恐惧什么了。
眼前的照片倘若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其实都很难发现,但偏偏胖子此刻手里握着的相框实在太过明显。
在照片中第一排的中间位置缺失了一道人影,而刚刚像这样的细节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察觉不到。
我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小声道:“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第一排本来就空缺位置。”
话刚刚说完,却没想到胖子的情绪更加激烈。
“你刚才不是也看见照片了吗!”
“更何况谁拍摄大合照,会故意留出一个空隙出来…,还是在最底下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胖子的话瞬间让我呆愣住了,通常能够拍摄合照在这个位置,绝非一般人。
我再一次努力望向照片中的人影,却发觉照片中的所有人目光,似乎都是在望向那处空缺的位置。
这种不经意间的细节更加让我尤为确定,原本应该在空缺位置的日本人一定是整张合照军衔最高的长官。
或是整个地下工事的主要首脑人员。
我不敢再去盯着那些照片上一双双黑如墨水般的诡异眼睛。
仿佛再看一眼,就连身体里的血液都会僵住。
“咚咚咚”。
突然间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让我和胖子都不禁有些猝不及防。
我猛然转过脑袋,看着身后那扇时不时出现声音的铁门,血液真的彻底僵掉了。
“有蹊跷,照片拿在手里别丢下!”
我盯了胖子一眼,随即迈着谨慎的步伐一点点靠拢了过去。
直到两人接着摆出刚才一左一右的姿态。
胖子一手抱着照片,另一首举起了尖刀刚想示意我谨慎开门,目光竟停留在生锈的铁门中央,似乎隐隐发现了什么。
这一刻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敲门声顺势戛然而止。
可谁都没曾想到,下一秒却变得更加激烈,就好像是门后的人有些不耐烦躁。
“咚咚咚…咚咚咚…!”
原来我和胖子都没有注意到铁门的中央有一处极其细微的观察口,就好像和当今监狱的探监窗如出一辙。
我一点点滑动铁门中央带着小锁链拉环的两寸探监窗,刚想屏住呼吸顺着门内向外望去。
这一刻打心底,竟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咚咚咚…”。
敲门声还未停止,胖子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不行就向后闪开让他来。
我心想让胖子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谁知道他像是没事人儿一样谨慎的走过去,眼神死死的盯向窗口。
仿佛刚刚那股压抑的气氛,只是单单针对我自己。
“这家伙出生牛犊不怕虎,要是早几年的我,说不定早就和他联手从这里逃出去了。”
我忍不住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紧接着便看见胖子吓得怪叫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鬼…!”
“鬼子!”
“铁门后有一个艺妓在唱歌!”
这一句话可把我吓个不轻,胖子口中说的“艺妓”两字顿时间响彻在脑海里。
我刚想回头询问胖子情况,可是看着他脸色惨白的表情,就已经知道铁门外肯定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铁门窗口上的锁链在没有任何外力下,自顾自的想要将铁窗合拢。
那一刻我强忍着心中的惧意伸手拉住了铁链。
身后站着的胖子脸色被吓得铁青,刚想出言制止我却已经晚了一步。
我顺着缝隙冷冷望过去,只觉得铁门外竟传出一阵阵诡异的日语歌声。
眼前起初是黑暗,紧接着我便看见了胖子所说的“艺妓。”
她在距离铁门十几米远处的仓库内支起了黑色的椅子,坐在上面浓妆艳抹。
“鬼…”。
“小鬼子…?”
我对艺妓的认知多来源于老旧照片和历史的描绘。
不过眼前的女人倒真的像极了心中对神秘艺妓的假想。
她拿着像琵琶一样的小琴,身上穿着着花枝招展的和服。
几乎是惨白到瘆人的侧脸给人一股无尽的遐想。
“这不像是幻觉,可是废弃的日军地下工事里怎么会有活着的艺妓…。”
我看着她端坐的姿态,打心底不禁有三分疑惑。
直到下一秒。
一张涂满了白色胭脂的“艺妓”脸,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鬼啊!”
我被吓得魂不附体,和刚才的胖子一样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难以解释,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下来不再那么恐惧。
随即再一次,一点点迈步来到了铁门前望向铁窗。
那张擦满了胭脂水粉的“艺妓”脸,还直勾勾的停在铁门外,那张惨白的脸正对着窗口。
此刻却紧闭着眼睛,一副十分诡异的表情。
突然间她睁开眼睛眼眶内黑色的眼珠如同紫色饱满的葡萄,和惨白的面颊形成鲜明的对比。
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一句日语…
“扣你几哇…苏米嘛…”
她不停嘟囔着嘴,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狭窄的暗室里。
“鬼啊!”
我强捂着胸口差点被吓到骤停的心脏,死死的瞪大着眼睛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要不是旁边的胖子顺势急忙掐住我的人中,那一刻我可能真的会被活活吓死。
“跑…!”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命的逃跑,一分乃至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胖子扔下手里的相框,转身将我搀扶起来,那一刻我死死的盯着相框落地的位置。
竟发现角落里有一只长满了黑色鳞甲的手,顺势将“大合照”拖进了黑暗里。
“扣你几哇…苏米嘛…,扣你几哇…苏米嘛…”。
诡异的声音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我看着胖子颤抖的手,和听到声音后吓得惨白的脸色。
只隐隐觉得他可能现在跟自己一样,脑子里早被吓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如此诡异的景象一幕,还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