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大腿和手臂布满了血痕。
鲜血逐渐结痂,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大口喘着粗气,脑海中一阵阵倦意袭来。
看着眼前头顶处,那一扇暗红色的小铁门,拼劲全力推了一把。
隐约间感觉能够撼动,可是自己早已经精疲力尽了,一阵倦意袭来。
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
我真的该休息了。
身后的鼓声,逐渐消退。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只是每一次敲打,心都会如同碎裂。
犹如活生生撕开。
突然间,手中紧握的通讯器,再度传来了响声。
这一次依旧是排长。
我毫不迟疑,甚至是有些激动的点开了通话键。
随着一阵漫长电波声的等待,我的大脑也有些停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声音就对我如此重要。
排长的个头不算太高,第一次来到队伍里,他默不作声,每次执行任务,他总不会忘记,多数落我几句。
不过我知道,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
我经常看到,他会一个人跑去宿舍后面的墓园林,手里提着几瓶烧酒。
在几个坟碑前,流泪痛哭。
我不知道,墓里住着的是他的什么人,应该是战友吧。
电波声消退,熟悉的声音,瞬间将我惊醒。
“蜂鸟,你面前有一扇小铁门,对不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所以当通讯器里传出他的声音,我也是愣了一小会儿,才傻傻的回应道:“是啊。”
“推开那扇门,我和所有人都在门外面等你呢。”
我有些愣住了,精神再度恍惚。
排长的话,好像每一句,都带着拉长音。
越到最后,越响彻着回声,就像是催眠师。
运用着精湛的手法,来达到致幻的效果。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一起回家。”
排长的声音,如同幻听般再度袭来,在我的脑海里荡漾。
“回家…”。
“那任务,我们不执行了吗。”
我下意识的开口道,通讯器的那头,却突然寂静了。
声音宁静的可怕,如同死寂一般,只有我胸口起伏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通讯器的那头,传来了许久,都没有回声。
我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产生幻听了?
不过眼前通讯器屏幕上,清楚的显映着排长的通讯。
刺目猩红的字,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身体的倦意,愈演愈烈。
我等待了许久,双眼逐渐眯成缝隙,最后一点点合拢。
我强忍着倦意,想要用手,捏一下自己腿上的伤口,来达到清醒的目的。
可是手刚刚提起一半,就不由自主的缓缓放下。
我真的实在太困了,倦意如同潮水般袭来,彻底睡了过去。
眼前画面扭转,迷茫间,我仿佛再次回到了队里。
这一幕熟悉而又陌生。
正是当初在底部时,我执意要打开墙壁上铁门的那一幕。
四周是静悄悄的黑暗,脚下冰凉的地面,布满了一条条,人工开凿的痕迹。
就像是有人,用凿子和锤子一点点,将路面打磨光滑。
队员们围拢在铁门旁。
那名在好奇心驱使下的战友,一点点将手臂,伸进了门缝里。
看着里面一点点渗出的黑色血丝,我猛然惊醒,再想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排长怒瞪了我一眼,像是有些怒斥,我刚刚的不作为。
我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明明是他自己要把手伸进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下意识的开口,瞬间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多么的不负责任。
不过好在,声音貌似小的只有蚊子才能听得见。
排长看着眼前战友的手臂,竟然也不顾安危的,将自己的整条胳膊伸了进去。
我呆愣在原地,过了几秒钟才逐渐清醒过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
我有些好奇。
出于刚刚的愧疚,我竟有些无地自容。
看着眼前,队友一起出力,逐渐裂开的门缝。
我居然十分大胆的,将整个身体迈了进去,先是手臂。
然后是脑袋,最后是双腿。
“蜂鸟,你干什么呢。”
排长怒然开口,但却已经迟了一步。
我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黑暗。
如同甚至在太空中,只是眼前没有繁星。
冰凉的气息,透发着阴风,呼呼吹过面门。
我开始恐惧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好像无形中,有人下意识的在指引我。
我转身,望着眼前露出光亮的门缝,猛然退缩了出去。
一股无形力量,在身后紧紧的拉扯着我。
“谁…。”
我下意识的回头,却突然看见。
我们刚刚进入地下深渊时,那具一身干瘪的老僧,正双眼合拢的紧盯着我。
身穿着黄色的布袍,干枯萎缩的手掌,像是爪子一样,用力的牵着我的衣襟。
突然间,他睁开双目。
眼眶里,干瘪的眼球。
如同黑紫色的葡萄,瞬间亮起,没有半点眼白。
整颗眼球都是黑色的,黑的发亮。
我吓得急忙退缩了出去。
眼前的战友,像是没有看见我,只是通通围拢向排长,和那名有些冒失的战友,在牵挂他们的安危。
我看见排长的面庞,布满了冷汗,两个人的手臂,早已经退了出来。
排长紧缩着手臂,一点点向着我们展露。
人群的缝隙中,我看见他的手腕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下意识的开口道:“排长。”
“你的通讯器,为什么没有带出来。”
身旁战友纷纷转过头,表情有些疑惑,甚至带着怒气。
“手保住了,还要什么通讯器。”
我猛然惊醒,一阵由内而外的恐惧感,顺发上涌。
猛然起身,脑袋却狠狠撞上了不足半米高的顶部岩石,瞬间鲜血直流。
眼睛被流淌而下的血液遮盖住,脑子里的思想,却越发恐怖。
排长的通讯器,明明已经丢在铁门里了。
那这么长时间,是谁。
在用他的通讯器和我保持联络?
我的脑瓜子,嗡了一声。
仿佛是置身于,冰冷的冰窟窿里。
冰凉透彻的水,混杂着冰碴,一点点往我的嘴里灌。
我疯狂的挥舞双臂,像是一个不小心掉进冰窟里,即将溺亡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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