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桌上,一块深蓝色的宝石正熠熠生辉,陆良玉激动地搓搓手,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宝石,心下盘算着,光这一个宝石,大抵能换好几间房吧。
回头正欲问问宝石来历,却不见秦希泽的身影。
她心下一惊,搁下宝石往外侧走去。
秦希泽果然立在那里,手中正拿着那本书。所幸,书还未翻开。
陆良玉心下道了声“好险”,忙上前去,讪讪笑道:“侯爷怎么找到的?快给我。”
说罢就从秦希泽的手中夺过书来,秦希泽也不反抗,顺从地将书递给了她,转而问道:“这是什么书?”
陆良玉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头,厚着脸皮道:“就一本……那个……游记,对,就是游记。”
“哦?夫人还挺好学,什么游记,说来听听。”秦希泽一双惯常眯着的眼募地睁开,眼底全是揶揄。
陆良玉将书放置在身侧,解释道:“是本……不怎么出名的书,侯爷肯定没听过。”
心下犹豫着,怎么处置这个烫手的山芋。这书她之前只随意翻过几页,但眼下要送给蒋钦勇学习,她得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先撕掉,可别误导了蒋钦勇。
“这样呀,那劳烦夫人给讲讲?”秦希泽似乎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陆良玉哪里又看过几本游记,这可是想破脑袋都编不出来,当下生硬地掉转话题道:
“不是要歇息吗?刚好我也有点累了。”
秦希泽也不再追究,二人一并入了内室,陆良玉还未来得及问宝石,便觉衣袖被人一把拉住。
她回头,满脸疑惑?
“那本书,我刚翻过了。”
秦希泽只波澜不惊地讲道,语调都不见起伏,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陆良玉腾得一下,一股热气弥漫着整个脸庞,从耳根子到脖子,全红了。当下想要解释道:“我……”
秦希泽已然上前将人围住,凑近她耳侧,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嫌最近少了些……”
“没有。”陆良玉忙反对道。
“我之前也是为了你身子考虑……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秦希泽自顾自地道。
“方才……书中有几招,我看着不错。”
“……”
陆良玉就这样被拖了进去,那本书也不经意间跌落在了地上,无人在意。
翌日
彩蝶听得屋内终于有了小姐的动静,忙推门入内,关切地问道:“小姐起了?”
“给我倒杯茶,口渴。”陆良玉浑身酸软,躺在床上,丝毫不想动弹,只开口道。
彩蝶忙入了内室,往前几步,就瞧见地上散落着一本书,“咦,小姐,地上怎么有本书,是侯爷落下的吧。”
说着,彩蝶蹲下身子,刚打算捡起来。
“别动!”
陆良玉用尽全部的力气,探出头去,大声开口阻止道。
吓得彩蝶身子一颤,及时缩回了手,远离了那本书。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小姐?这书可是有异?”
陆良玉也不知怎么解释,只故作严肃道:“这是侯爷的书,你知道,他最不喜欢旁人碰他东西。”
彩蝶一听,也是,侯爷一贯如此,当下立马懂事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这怎么处置?”
陆良玉神色自如道:“去找块红布过来,我来处置,把它包起来。”
彩蝶方欲离开,转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小姐,我先给你倒茶吧。”
“不用了,我还不渴。”陆良玉睁眼说瞎话道。“正事要紧。”
彩蝶忙跑了出去。
陆良玉望着空空如也的室内,这才挣扎地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将那散落的书捡了起来。
也无须多看一眼,这本书,挺好。她实践过,可证明。
这本书随着其他陆良玉许诺过的礼物,一并被精心装扮后,送进了宫中。
隔了几日,陆良玉再托人去问蒋钦勇的消息时,竟音讯全无。
她心下担忧,接着再派人去询问何时可入宫,陪蒋钦勇聊天之际,得到的回复是:
“不必了。”
陆良玉担心是旁人阻挠,当下派人又去探问,听传话的人说,这是皇后娘娘的原话。
陆良玉心下奇怪,怎么会隔了几日,蒋钦勇一扫之前对自己的信任和亲昵,反倒变得如此冷淡。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有几分古怪在里面。
这日,秦希泽一回府,陆良玉便立马前去询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前几日还对自己言笑晏晏的蒋钦勇,会连面都不愿意见自己。
秦希泽少见地先扶住了陆良玉,淡淡地解释道:“大抵是因为,宫中新封了位婕妤,此人你也熟悉,正是陆良荷。”
陆良玉不可谓不惊讶,当下问道:“什么婕妤?以陆家的门第,按理是不够入选秀女的,她怎么会成了婕妤?”
秦希泽一时觉得陆良玉大抵是当局者迷,只不动声色地转述道:
“宫中盛传,这位新封的婕妤,本是宫女,得皇帝宠幸,被人发现在凉亭,皇帝迫于众口,才不得不封为婕妤。”
陆良玉深吸一口气,好个陆良荷,不愧是她!
赵姨娘最擅长媚男,以半辈子的功力调教,才出了这样一个陆良荷。如今想来,陆良荷能勾搭得上皇帝,实属正常。
也难怪,蒋钦勇会突然对自己冷淡,大抵是以为,陆良荷的背后,有自己的授意。
话虽如此,陆良玉还是心下生了点难过,蒋钦勇明知自己同陆良荷一向最不对付,眼下却如此猜忌她。
人非草木,她心底怎能没有半点芥蒂。
话虽如此,陆良玉心下并未让这难过的情绪蔓延太久。她深知情绪控制的重要性。
凭着她同陆良荷多年打交道的经验,有陆良荷在的地方,必生事端。况且,现在的陆良荷,早已不是单纯陆家那个有些蛮横的二小姐。
得了陆老太太调教,又在长公主名下做事,还能得皇帝宠幸,陆良荷实在是手段不一般。
美貌、心计、野心,三者具备,这样的陆良荷,实在令人害怕。温室中长大的蒋钦勇,必然不是陆良荷的对手。
她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不论蒋钦勇眼下如何看待她同陆良荷的关系,她心下都不能太在意,不仅如此,关键时刻,她还得帮蒋钦勇一把。
倘若说,之前的陆良荷只是一朵故作矫情的柔弱小白花,那么,眼下的陆良荷,经历了许多的淬炼,已然进化成了一朵满是毒汁的黑莲花。
陆良荷入宫,只怕纷争四起。
蒋钦勇,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