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陆良玉吃瘪,长公主脸上控制不住地喜悦,可谓是笑不合拢。
只连连摇头,对着一侧的秦希泽道:
“侯爷,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夫人在镇南侯府,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一侧的秦希泽听到此处,忙点头附和,一副唯长公主马首是瞻的模样。
陆良玉冷眼旁观,眼前的人,哪里有半分秦希泽往日清冷高贵的模样。
咋一看,活脱脱像是长公主身侧的一条哈巴狗。
几人正僵持之际,秦老太君听到了下人汇报,匆匆赶来。
“希泽,你过来。”
秦老太君火眼金睛,一双锐利的眼盯着二人还牵在一起的手,当下只沉声开口道。
“老太君,希泽他这次出去,脑袋受了伤,失忆了……”
长公主忙着在秦老太君面前解释。也只有有了秦希泽的许可,她才敢这样同老太君说话。
“我知道。”秦老太君干脆地打断她的话。此事她听下人汇报了。
饶是陆良玉现在执掌着侯府,秦老太君依旧拥有着府中下人的控制权。
长公主被噎了一下,只得看向秦希泽。
那人狐疑地望了秦老太君一眼,眼中全是抗拒。
“希泽,就算你失忆了,老身也是你的祖母,怎么,老身想跟你说句话都不行吗?”
秦老太君抿紧了嘴唇,开口道。
那人无奈,只得松开了手,胆怯地跟着秦老太君去了后院。边走还边回头看向长公主。
那人一走,长公主连装都懒得装了,只板着张脸,嘲讽地看向陆良玉。
见陆良玉衣着得体,脸上居然神情自如,半点没有自己以为的痛哭流涕,哭天抢地,伤心过度。
心下认为陆良玉是故作姿态,只鄙夷地开口道:
“侯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劝你识相点,自己赶紧收拾行囊离开。莫要等侯爷下了休书,赶你走,到那时,脸上也就无光了。”
陆良玉早在看到二人的一瞬间,脑中就闪过无数的想法。
眼下秦希泽失忆了,但谁也不知,这场失忆会维持多久,也许几天的功夫,也许一年,甚至几年、十几年。
到那时,她必然耗在这段拉扯可怕的关系中,难以脱身。
她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了。那将是最凶险的时候。
在侯府,需要面对着一个心肠如蛇蝎般的长公主和不确定的秦希泽,风险加倍。
如果暂时从镇南侯府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前提是,她自己愿意出去,而不是被人赶出去。
陆良玉当下拍了拍肚子道:
“长公主怕是忘记了,我腹中还怀着孩子,就算侯爷一时受了蒙蔽,想让我离开。相信老太君也不会同意。”
陆良玉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当下只接着道:
“更何况,我没有犯七出之条,侯爷若是为了公主而执意要休我,只怕天下人都会知道,长公主是什么品行。”
此话一出,长公主好像被戳到了脊梁骨,一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就想要打陆良玉。
彩蝶见状,忙梗着脖子站在陆良玉前面,用身子挡住长公主。
长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停下手来,笑道:
“陆良玉啊陆良玉,你看看你现在,像只癞皮狗一样,赖在侯府不愿离开。你难道还没有看清吗?”
长公主上下打量着陆良玉的打扮,上好的丝绢,浑身的饰品低调却贵不可言。
“你的一切,不管是现如今的身份,还是吃穿用戴,所有的所谓看上去好的东西,全部都是镇南侯府给予你的。”
长公主边说还边打量着陆良玉,她就是要致力于摧毁陆良玉的一切。
“没有镇南侯府,没有侯爷的宠爱,你什么都不是。”
“你一步步爬上来,妄想着成为人上人,这样的日子你过舒坦了是吧?你可别忘记了,你卑贱的出身。别以为,靠着什么魅惑的剂量,勾搭几个男人,都妄图与天潢贵胄,妄图与我,平起平坐。”
“你从出身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只配做本宫的洗脚婢。镇南侯府的一切,就当你做的一场梦罢了,梦醒破裂,一切如水中月梦里花,你是留不住的。”
陆良玉冷眼看着长公主越说越陶醉。
是了,这世间总有像长公主这样的人,自以为凭着一个好出身,便可做人上人,践踏旁人的尊严,一辈子顺风顺水。
她从不否认所谓的王公贵族比一般人的日子要更好过,但她也从不会因此就唯出身论。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话还说,富不过三代。天行有常,万事万物运转皆有其规律。
皇帝出身还有可能沦为亡国之君,走到穷途末路,被杀被囚禁,无奈之下,被逼自杀,自挂东南枝。
卑贱如刘邦,农家出身,也可以打败西楚霸王项羽,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踏上帝王之位。
多少世家大族,说灭就灭,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留不下半点印记。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长公主。
陆良玉从不相信什么出身,她只相信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双手,智慧和勤劳才是制胜法宝。
“我可以离开,不过我有个条件。”陆良玉眯眼道。
长公主面上一喜,以为自己说动了陆良玉,忙问:“什么条件?”
只需能得到秦希泽,不管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给我一万两银子。长公主知道的,我出身低微,出了镇南侯府,总是要过活的。”
一万银子,对于长公主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毕竟,长公主虽然受宠,出嫁时得了许多陪嫁,但在匈奴多年,她几乎都是在吃自己的嫁妆。
新皇同她关系一般,只按宫妃的规格给她月例。
一万银子,一下子叫她拿出来,还是有点难的。她还得去变卖点东西来筹钱。
陆良玉当下盯着长公主,听见长公主咬牙切齿地问道:“给了银子,你就走?”
“说到做到。”
陆良玉点头道。就算真的要离开镇南侯府,不让长公主大出血,她也是不会舒服的。
长公主面带犹豫,半晌,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等我几天。”
陆良玉笑眯眯地开口道:“良玉静候长公主。”
说罢,转身进了内屋。
下一步怎么走,她可得好好策划策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