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女子身穿金丝织锦礼服,头戴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妆容异常艳丽,同她略显稚嫩的脸蛋,有几分不符。
陆良玉见状,也不避着她的视线,直视过去,女子便很快翻了个白眼。
陆良玉心下暗暗发笑,这是谁家的小祖宗给放了出来。一侧的彩蝶见状,暗暗提醒道:
“小姐,我观这人,应该是淮阴伯府的小姐韩念意,就那日在婚礼上,被侯爷一个眼神吓晕过去的,我远远看过一眼。”
陆良玉恍然大悟,难怪此人对她恶意满满,原来不是杀父之仇,而是夺夫之恨呀。
不大一会的功夫,各家的小姐均到场了,陆良玉甚至还看到了人群中的陆良荷,她衣着好似一只花蝴蝶,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好不显眼。
韩夫人正欲派下人将培育好的各色花艺捧出来,便听得外头有人高喊道:“长公主驾到。”
声音尖细,却又极具穿透力,一听便是宫中的太监。场上众人一时慌乱了起来,众人听闻长公主早已回朝,见过的人却不多,更不曾想,今日会驾临此地。
陆良玉听得长公主到来,心下咯噔一声,想起了昔日秦二婶说过的一番话,长公主,似乎同秦希泽有些纠葛,莫不是,眼下冲着自己来的?
陆良玉想通了这层,当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便见外头一人身着繁复黑衣,头戴暗花,款款入内。
周侧的各家小姐齐齐起身,做了万福,开口道:“恭迎长公主。”
陆良玉心知按律她同这长公主品阶齐平,但此人毕竟是皇家的人,当下低眉颔首,同众人一并做了万福。
长公主只缓缓入内,一直到了陆良玉身侧,才停了下来,缓缓盯着陆良玉。
陆良玉微微抬头,见那人目不转睛,意识到,长公主莫不是要坐主位?当下往外跨了一步,沉声道:
“长公主请就座。”
那人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陆良玉才看清了长公主的长相,此人脸上有着历经风霜的刻薄,眉宇间自带了一股皇家人的傲气。
一双眉毛画得极为高挑,妆容却黯淡了几分,嘴抿得极紧,配上那身黑衣,给人一股死气沉沉的暮色之气。
陆良玉不知为何,想了起来,长公主,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
韩夫人反应了过来,对着下人道:“去,给镇南侯府的夫人搬个椅子过来。”
陆良玉便候在了旁边,只觉长公主的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打量了好几遍,半晌,缓缓转走了。
陆良玉在这般打量之下,泰然自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待到椅子搬来,便顺势坐在了长公主身侧。
“开宴吧。”长公主只缓缓道,声音有几分沙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气派。
韩夫人便由着众人搬了花朵上来,眼看百花盛开,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培育。
花朵娇艳无比,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更是争奇斗艳。座位之上的一女子笑靥如花,当下对着长公主开口道:
“我记得,公主之前最是爱这牡丹花。”
长公主只眼皮浅抬,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何人?”
小姐只面露尴尬,开口解释道:“我父亲是平西王,我名唤彩烨。”
长公主才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只留小姐在原地。
韩夫人见状,开口打圆场道:“听闻在场各位小姐在才艺方面均有不俗的造诣,不若是露一手,给大家助助兴。”
这种赏花宴上,若有闺秀愿意表演,还表演的不错,便会有才名显露,各家想要相看媳妇的人,也会口口相传。
对于未婚的闺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只见陆良荷果不其然第一个跳了出来,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命下人将自己的琴都搬了出来。
陆良玉心知陆良荷苦练古琴十载,算得上精通了,当下只冷眼旁观。
陆良荷一曲琴弹得倒也不好不坏,可谓中规中矩。岂料,一曲终了,陆良荷方才款款起身,冲着众人行礼。
便听得方才彩烨拿手绢捂住了嘴,耻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破烂户,这等水平也好意思出来秀,真令人笑掉大牙。”
此话一出,陆良荷便涨红了脸,一时的伶牙俐齿也发挥不出来了,只开口道:
“小姐莫要血口喷人,不若请这位小姐露一手,还请指教。”
平西王府的小姐高傲了许多,冷哼一声道:“你什么身份,也配跟我一较高低?”
陆良荷呼吸一滞,方欲说话,便见一侧另一女子站了起来,开口道:“既是表演,就莫要伤了和气。”
此话一出,彩烨却瞥向那女子,耻笑道:
“蒋钦勇,你这也回京好几日了,怎么还穿着这身半男不女的装束,莫不是,西北镇疆大元帅府上连身好看的衣服都没有。”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皆议论纷纷,此人名唤蒋钦勇,哪里有女儿家唤作这个名字。
更何况,此女身形颇为高大,只身穿一身驽装,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女生男相也就算了,举手投足却也好似那粗犷的男子一般。
陆良玉观她目光清亮,为人正直,倒对此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蒋钦勇也不在意,只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对琴棋书画,的一窍不通,不凑热闹了。”说罢,又坐了下去。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后头的闺秀便不愿出来被人评头论足了。
韩夫人见无人表演,一时犯了难。
陆良荷见状,突然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家姐颇负才名,一向低调,不若请她出来露一手。”
韩夫人见状,忙喜道:“请问这位小姐的姐姐是哪一位?”
陆良玉只觉事情要遭,微微低头,便听得陆良荷噗嗤一声笑道:
“我这姐姐,可是出了名的,便是主位上镇南侯府的夫人。”
话音一落,陆良玉便觉场上众人均将目光投向了她,当下面露笑容,心中却想要将陆良荷吃了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