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
贺时舟短促地笑了一声,也不知在笑什么。
白柠对他的笑也没兴趣,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眺望远方的景色。
而贺时舟似乎也看够了,这才缓缓转过身去,开始捣鼓桌上那一堆小山似的资料。
俩人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到了下课。
“舟哥!!”铃声一响,刘禹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第一排,“周铭生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我哥俩一面,给个面子行不?”
贺时舟还捏着笔杆刷刷算着题。
“不是,舟哥,你别这样啊,人小周也不容易。”刘禹放缓语调,舔狗精神拿捏得十分精准,“开学前就说聚一聚了,结果被一堆事耽搁到了现在,你之前也忙,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总算好点了,你看……”
贺时舟淡然道:“我现在也忙。”
刘禹:“……”
刘禹还在坚持不懈:“不是,舟哥,你看啊,为我们带来第一手资讯的还真就是小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昨天你在医院的时候,他给我**坛截图,就发现……”
“白柠,我们现在去教务处吧。”
后座一道声音,成功打断了刘禹滔滔不绝的口水话。
贺时舟也放下了笔。
只见江以柔正站在白柠身前,低垂着眼眸。即便方才发生过冲突,但她还是得将本职工作做到尽善尽美,因为……她可是一名完美的班长啊。
白柠看向她,点了点头。
“教务处?”刘禹显然被干扰了注意力,一颗八卦之心促使他加入了群聊,“班长,你带她去教务处干吗?”
说到此,刘禹便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别说,我现在听到教务处这三个字就生理性不适,我怀疑我都ptsd了。”
“唐老师让我带她去领书和拿校服。”江以柔说。
“绮姐?不是,琦姐咋自己不去,还经常让你跑腿……呃,舟哥,你怎么了?”见贺时舟起身,刘禹一脸迷茫。
贺时舟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柠桌面轻轻敲了两下。
“我带你去。”
刘禹:“???”
刘禹怀疑他舟哥烧还没退:“舟哥,你什么意思啊?你刚不是还说忙吗?怎么现在就有空了?”
关键他舟哥也不是啥热心市民啊,怎么这会儿还开始献起了殷勤?
贺时舟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有点困倦:“我正好找教导主任有点事。”
刘禹:“???”
刘禹总觉得这个理由十分扯淡。
“走吧。”贺时舟再次看向白柠,发出命令。
白柠也莫名其妙,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瞅见江以柔脸色苍白、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儿,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我到底跟谁走?”
江以柔有些失神,又瞥了贺时舟一眼。
对方没什么表情,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好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对。
江以柔咬住下唇。
她根本就不能违抗贺时舟的意思。
无论她多么努力、多么主动,贺时舟总是这样,忽略她的感受,现在甚至为了一个转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规则。
江以柔死死瞪着白柠,嘴唇微微发抖:“那……我就不去了。”
妥协了。
白柠心说还真是干脆,不知道好好一个女生当什么舔狗。
但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她不想干涉,也无权干涉。她只需要在这个学校顺利毕业就行,其余的人事物,与她无关。
…
教导处位于行政楼,要抵达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一路上,贺时舟都走在前面,白柠则跟在他身后,俩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两米的间距。
确切来讲,是白柠刻意划定的距离。
因为这个姓贺的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引起骚动,就跟一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似的。
虽说那些学生没胆子直接往他身上扑,但所到之处,无不引得周遭的目光齐齐汇聚,那眼神中泛滥的爱慕之情,足以把白柠这位局外人给溺死。
“你一直都这么受欢迎?”终于拐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白柠没忍住问了一句。
鬼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都快窒息而死了。
贺时舟:“没意义的追捧。”
还没意义。
白柠挑眉。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位朋友也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知道有多少男同胞都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人群的焦点、视野的中心,而他轻轻松松便得到了一切。
不过。
白柠环顾了一圈。
这学校本来就塞了一众的有钱人,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样漫无目的地虚度光阴才算真正的青春。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太多。
…
盛媛刚从舞蹈室出来透气,便看见了贺时舟。
还是跟往日一样,少年身高腿长,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漆黑的发丝跟冷白皮撞色鲜明,挺直的鼻梁被光影轻轻勾了一层,即便像这样远远看着,也抑制不住加快的心跳。
盛媛咽了一口唾沫,准备勇敢一把,穿过人群去拥抱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神。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便瞅见了贺时舟身后的女孩。
女孩穿着宽大的卫衣,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样。
她为什么跟着贺时舟?
盛媛一脸疑惑,决定跟上去看看。
“诶,媛媛,你去哪里?不练了吗?”见她要走,舞蹈室里的同学连忙问道。
“我现在有点儿事,待会帮我跟老师请一下假。”盛媛边说边急匆匆地往下跑。
实在太奇怪了。
在她的印象中,没有女生可以自然而然地跟贺时舟走那么近,就连跟他同班的江以柔都不行。
所以,那个女生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