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肌肤之亲
皇上也端起一杯就，一仰而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可是有烦心事？”
“呵呵，事事烦心，处处烦心。”皇上无奈的笑着，玩弄着手中的酒杯。
“若是皇上信得过臣妾，不如让臣妾帮皇上解忧。”
“哦？爱妃对朕的事情很有兴趣？”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叫糟，皇上烦心的必定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我这不是明摆着要听朝政上的事么。这下可麻烦大了。
皇上一直没说话，只是用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静静的望着我，坏了，他必定是以为我有什么企图，我底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以前臣妾的阿玛若是有烦心事，就会和臣妾聊天。臣妾只需倾听，无需解答。有些事情在心里憋的太久了，说出来反而痛快不少。臣妾愿意当皇上的倾听者，为皇上排忧解闷，臣妾发誓，皇上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静静的望着我。
“你愿意听朕说朕的烦心事吗？当真为朕保密？”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皇上又猛灌了好几杯酒，意味深长的说，“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偌大一个紫禁城，总算找到一个可陪朕聊天的人了，来，爱妃干了。”说着把满满的一杯酒端到了我面前。
皇上给我敬酒，这酒不喝不行了，我一闭眼把一杯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顺着食道流了进去，强烈的刺激呛的不禁大声咳嗽。
“朕六岁登基，一直由多尔衮辅政。十四岁才亲政，十五岁铲除了多尔衮的党羽，才真正的掌了大权。可当年皇额娘非要朕娶沁卓礼克图亲王的女儿为后，可这博尔钴氏刁蛮任性，蛮狠不讲理，当年这后宫让她弄的乌烟瘴气的。她一言一行代表了六宫德行表率，代表的是大清国，朕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做一国之母。”说完皇上拿起酒壶自己到了一杯喝了下去，又把我面前的杯子也满上了。
我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又喝？皇上亲自给我斟酒，我哪敢不喝。
“本来她就是多尔衮强迫朕娶的，朕早就心生不满。后来因她私自处罚宫女，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朕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了多尔衮那飞扬跋扈的样子，朕不顾众大臣反对执意废后。”说着又顺手把我面前的酒杯到满了，望着眼前的酒杯，我只能继续喝了。
“本以为朕可以自己寻找一个满意的皇后，可是皇额娘却又要朕娶了朕的侄孙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后。朕本以为朕今生是寻不到有缘之人了，谁知朕遇到了你，你俨然一枝临风芍药，美得如魔似幻。”
头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呆呆拿起酒壶，为自己到了一杯，端起来，冲着皇上说了一声，“干了”便一饮而尽。
这时皇上说道：“爱妃不会喝酒么？没事吧。脸怎红成这样？”
“臣妾，臣妾没事。”我站了起来，感觉脚下似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怎么也站不稳。一个踉跄，便朝一旁倒了去。可是却没有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睁眼一看，原来皇上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挣出他的怀抱，可是脚本不稳，只能扶着桌面，“呃男女授受不亲。”
“你可是朕的妃子，何来授受不亲之说？”皇上笑腻的看着我。
“我额娘说了，呃出嫁从夫，呃你是谁啊？”不知怎么地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还总是晃个不停。“你怎么不停的晃啊，不要晃了，我头都晕了。”
头一晕，我跌坐在了地上，突然感觉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我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想要挣扎着离开怀抱，但是双手却用不上劲。我闻着他身上龙涎香，我看着他，只觉得这幅面孔渐渐的变成了博果尔。
我把头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你可知我每日有多想你，知道你要去我家提亲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可是我现在却见不到你了，也不能陪你逛花灯节了。”
“傻丫头，以后你便天天见我了，你可知那日在花灯节你快把我的魂魄都勾走了。你姿态娴雅一如莲花，平心静气，低眉敛目，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你真真是跟一般女孩儿不大一样，特别是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真正是叫人爱叫人怜。”
“真的？我想回家，我想和从前一样，我想阿玛，额娘，我也想你了。”
“当真这般想我？”
我轻轻的抚摸着博果尔的脸颊，用力的点了点头。只听他开心大笑，我便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嗯头好疼，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疼痛欲裂的头。
“娘娘，你可醒了，都戌时了，您都睡了三个时辰了。”灵儿高兴地说道，“明月，快把醒酒的汤端过来啊！娘娘醒了！。”
明月端着汤，边走边说道：“您是酒没醒就睡的，醒来肯定会有些头疼。这汤是皇上特意让御膳房为您准备的。”
“皇上？”我迷惑的看着她俩。“皇上为我准备的汤？”
她们两个齐齐的点了点头，我坐在床上，拼命回想着。我记得和皇上用膳，还记得皇上赐我酒喝，只是喝过酒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我好像看到了博果尔。想到这里我惊出一身冷汗，忙问道。“你们听到我和皇上说什么了么？”
明月说道：“刚开始用膳皇上就让我们退了出去，在外面没听到什么啊！”我又连忙问道：“那皇上出来的时候说什么了么？什么表情啊？有没有生气？”
灵儿想了想回到：“感觉皇上挺高兴的啊！笑着出去的，还特意让御膳房为您准备解酒汤呢！娘娘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我摇了摇头，端起解酒汤喝了起来，心里一阵嘀咕，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我怎么记得我看见博果尔了，难道是在梦里？
“皇上驾到。”
我忙起身准备迎驾，皇上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把我按在了床上。
“爱妃醉酒未醒，就免了。可还觉得难受？”
我摇了摇头，揉着鬓角，“难受到是没有，就是还有些头疼？”我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爱妃怎这般害羞，都不敢看为夫一眼，难道为夫的长相就这么不堪入目吗？”皇上戏谑的说道。
我抬起头，第一次仔细的看着皇上，俊朗的脸庞上，一对浓浓的剑眉斜插入鬓，下嵌一双如墨玉般澄净透亮的眼睛，他那爽朗的笑容就如出升的朝日般灿烂而温暖，不知怎的，望着他的笑容，我想起了博果尔，心似被什么东西给猛撞了一下，竟跳的有些不规律起来，就这样傻傻愣愣的望着他。
皇上含笑睇视着我，见我一直不说话，就笑着对我说道，“爱妃是不是觉得此郎容貌甚好啊。”
我顿时尴尬的低下头，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烧，又羞又窘，踌躇着开口说，“昨日臣妾失态了，望皇上原谅。”
“哦？你不记得你说过何话了？那你还记得朕对你说的话吗？”
我满脸狐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忘了就算了，朕记得就行了。”话语中满是隐忍的笑意。
昨天我醉酒后，皇上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就来永寿宫坐一会儿。时不时的给我送来一些新鲜的小玩意，我每次都是一笑置之，可是灵儿倒是喜欢的紧。
“哎呦，雪球？雪球你在哪啊？”灵儿一边四处寻找一边自言自语：“我明明看到它往这边跑来的啊。”
我看着圈在我脚边呼呼大睡的兔子，抱起它递给了灵儿：“抱去后院吧，别让它乱跑了，真是越来越沉了。”
明月看了看雪球故意逗着灵儿：“对啊，越来越沉了，再过几个月就恩能吃了。”
灵儿一把将雪球紧紧抱在了怀里，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小姐，不，娘娘，这雪球可是皇上送给您的。”
有一回我在书上看了北方有一种兔子，色白，毛长。就觉得很好奇，无意之中和福临说了一次。不出几日福临就送了一只这样的兔子给我。其实我本是不喜欢兔子的，可是灵儿却喜欢的要紧，巴不得连睡觉都抱着。最后这兔子就留在了永寿宫，由灵儿喂养。
我也装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对啊，越发的肥了，想是做成红烧的会比较好吧。”
“哈哈哈，这是谁又想吃朕的兔子？”福临笑着跨门而入
我忙迎了上去，福临不停的搓着手，“天凉了，是该吃些兔子肉暖暖了。”
灵儿抱着兔子傻了眼，怯怯的看着我，“娘娘……”
我好笑的看着灵儿这副样子，“快抱着雪球出去吧，即使我们要吃兔子肉也不会吃它的。”
福临捧起我手放在他的双手中，轻轻哈气，“手都冻红了，”然后对灵儿说，“还不给你们主子拿手炉来。”灵儿抱着兔子飞快的跑开了。
我脸上一热，想抽出手来，可是福临却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低着头，压抑住微微颤抖的手，按耐住心中思绪纷杂。福临看到我这样，上臂一紧，龙涎香扑面而来。我满面通红，福临看着我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呢喃道：“爱妃……”
福临一步步上前逼近，我随着脚步急速后退，头脑中早就乱成了一团，“皇上，我，我……”
“爱妃……”
福临已经将我抵到了墙壁，我已经无路可退。福临死死将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喷着热气。福临仿佛入了魔似的，不停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的名字，碎碎的吻着我的脖颈，我浑身颤抖，双腿发软靠在了他身上。
“娘娘，手炉来了。”灵儿兴冲冲的喷着手炉推门而入。门外的寒气转入屋内，福临一下送开了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冲灵儿晃晃手：“给你们娘娘把。”
灵儿自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低着头不敢看我，将手炉递了上来。
我只觉得眼前迷蒙，脑中混沌，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恍恍惚惚看到了我和博果尔在鄂硕府花园时的场景，六月的湖边，荷花满池，蜻蜓点水。博果尔坚定的对我承诺“不离不弃。”
一股寒风吹过，我浑身一冷，摇了摇头。福临看着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摇头的我，好笑的说：“爱妃可是真爱发呆啊，朕都吸引不了爱妃的目光。”
我被福临的话惊了片刻，忙下跪道：“臣妾该死，皇上恕罪。”
福临看我这样随即大笑道：“哈哈，朕只不过是和爱妃开个玩笑，爱妃何须如此认真。”然后伸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挽起，“这些日子看你闷闷不乐的，可是想家了？过些日子我命鄂硕夫人入宫可好？”
“当真？”
福临用手刮了下我的鼻子，“当然，朕可是一言九鼎。瞧你，一听说要见你额娘了，眼睛都能冒光了，可是宫里太过无聊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从小一直伴随父母左右，忽然分离有些想念罢了。我先前又从未想过入宫，只是一时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
福临轻轻在我的鬓角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以后朕会多抽写时间来陪你。”
我本以为福临对我说让额娘进宫只是一句安慰罢了，谁知第二日额娘便真的被传召入宫。
额娘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在宫中可一切安好？”
“额娘放心，倒是您和阿玛要注意身体。珠儿不能常伴父母左右，无法尽孝。”我拉着额娘的手，泪水如段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不哭了。”额娘心疼的为我擦去脸颊的泪珠，“能进宫见你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咱母女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本该开开心心的。”
额娘又徐徐给我讲述了一些府中的事情，用过午膳后额娘就出宫了。我们谁都没有提博果尔的事情，渐渐忘记彼此，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福临一下朝便大步走进我这永寿宫，说是要陪我吟诗作对。
我犹豫了半天说道，“还是请皇上先作吧！”
皇上笑着看了看我“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爱妃啊！往日，爱妃伶牙俐齿，今日怎么这般吞吞吐吐的了？”
我扑哧笑了出来，说道：“皇上就会取笑臣妾！”这时皇上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说道：“朕一辈子也忘不了花灯节那日与你想见的情景。”
我也一辈子忘不了那日的情景，我心中暗暗的说着。我站了起来抽出了手，说道：“那就臣妾献丑了，不知皇上要以什么为题？”
皇上四周看了看，指着屋外的一株海棠树说道：“这海棠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国艳“之誉，历代文人墨客题咏不绝。曾有诗人说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今日就以海棠为题吧！爱妃意下如何？”
我点了点头，走到树后的小轩，走进游廊，轻轻坐在了红漆彩绘的廊沿上。我看着已经落叶的海棠轻声吟道：“莫愁粉黛临窗懒，五彩丹青点笔迟。朝醉幕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我回头看了看皇上，发现他又盯着我发了呆。
我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皇上，臣妾的诗作好了。”
皇上这才回过了神，说道：“好一个朝醉幕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说罢边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温柔的说：“我的爱妃，不必羡他蝴蝶，梧桐深处，胜过深枝。朕就是你的梧桐，你当年说过，入宫的女子多半也是孤独终老，朕发誓不会让你孤独，朕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说完便将我拥在了怀里。我全身发烫，更是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