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的院子秋宁阁里。
自从得到了薛华同意支持苏颖的信,薛姨娘便迫不及待地跟女儿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得知了外祖父也支持自己参选,苏颖对自己成功入选锦王妃的把握更多了几分,而薛华派人给薛姨娘母女送了信,第二天又派人往相府送了些银子,让苏颖多置办一些首饰,他还让小厮带话给薛姨娘:“参选的衣服老爷让夫人给表小姐准备了,还请姑娘表小姐放心。”
薛华的表示让薛姨娘母女彻底放下了心,第二天,苏颖便和薛姨娘一同出府去街上挑选首饰。
这几天,苏颖与薛姨娘过得可谓是这么多年以来最舒心的日子。
相府的下人一如既往地忽视这两个院子,现在立志于要做锦王妃,甚至是太子妃、皇后太后的苏颖虽然还是对相府的忽视有些愤愤不平,但她心里却又升起一种快慰来。
她等着,等着她成为锦王妃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她倒要看看,这相府上下还会不会有人敢继续忽视她们母女!她定要让那个只生不养的父亲,让那个霸占了她的父亲还来苛待她们母女的贱女人,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跪在自己脚下!
......
因为景文帝下旨与几位王爷选王妃的原因,这段日子燕京城热闹非凡,名气大的铺子简直是日进斗金,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们整日里忙着练习才艺、置办衣服首饰、学习仪态,日子充实得很。
不过这一切都与苏离没有关系。
被父母瞒下了选王妃这回事的她是在一天上街的时候才发现街上的热闹,向来清心寡欲的她难得有些好奇,她问阿魅道:“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对于主子难得的八卦让阿魅不禁楞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她才去问,片刻后她回来轿子旁,小声道:“皇上要给敬王锦王荣王三位王爷选正妃。”
听了阿魅的话,苏离了然地点了点头,虽然皇家的后院更是杀人不见血,然而却多得是想着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她们看不到危险艰辛,只能看得到荣华富贵,苏离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声。
若是放在以前,她绝不会这么心软,然而这些年下来,她比前世的自己要人性化得多,不过这个“多”,也没多多少,她只是叹了一声,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毕竟,这事儿与她无关。
她不知道这次选王妃是有品级限定,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愿意便报名,再加上秦娆的隐瞒,直到回了相府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在参选名额上的。
“放心,你父亲已经奏请了皇上划掉了你的名字,咱们不用去参选。”秦娆说着,安慰地拍了拍苏离的手背。
苏离“嗯”了一声,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左右这件事又跟她没什么关系。
......
这一日刚下了早朝,上官尚傲便又被自家母妃叫到静渊宫去了。
一到静渊宫,他还来不及跟静贵妃请安,静贵妃便急急问道:“傲儿,你跟母妃说说那位苏小姐。”
听了静贵妃的话,上官尚傲便猜到了自家母妃定然是派人出宫去打探消息了,不知道静贵妃现在怎么想,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问道:“母妃想知道些什么?儿臣其实也不是太了解苏小姐,毕竟儿臣与苏小姐也没有见过几次。”
“没见几次你就决定要娶她做正妃了?”静贵妃嗔道。
“一眼万年。”上官尚傲淡定地笑着骗人。
见他神色坚定,静贵妃叹了口气,她拍拍上官尚傲的手,肃色道:“傲儿,既然你决定了,母妃也不多说什么了,只一点,你要记住,这是你选定的妻子,日后你们完婚若是后悔了,你也得等到嫡子三岁后才能纳妾。”
“母妃说的儿臣都知道,还请母妃放心,不要为儿臣的婚事太过烦忧。”
静贵妃又叹息一声,转而嘱咐起上官尚傲别的事情,上官尚傲在一旁坐着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或是应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听,陪着静贵妃用了早膳,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上官尚傲才告辞出宫,只是这次他被静贵妃叫住了:“傲儿,你等一下。”
上官尚傲回过头去看着静贵妃,只见静贵妃从玉岚手里接过一个檀木匣子,她一边交给上官尚傲,一边嘱咐道:“你有时间去看看佑儿,我不能时常出宫,不知道他的身体有没有好转,这是我让齐院正给他配的药,吃完了就让人进宫来取。”
“儿臣知道了。”上官尚傲应着,接过了那个小匣子,这次静贵妃没有再叫住他,她送上官尚傲到了静渊宫的宫门,便驻足目送他走远。
......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筹备,选秀第一轮正式开选。
选秀的旨意一出,苏博便和秦娆忧心苏离,至于苏颖则一如既往地被他忘记,加上苏离已经被景文帝开口“免选”,这次选秀相府一本册子都没有递上去。
苏颖与薛姨娘等了一天,见并没有人来通知她们上交册子名单,苏颖冷笑一声,让人去把自己的册子送到了吏部侍郎府上,最终她的册子是被吏部侍郎薛华递上去的。
选秀的旨意下达的那半个月里,京城里有名望的裁缝铺首饰铺都快要忙疯了,他们整日里不是为这座府上的小姐们裁衣,就是为那座府上的小姐们裁衣,虽然忙碌,但却又忙得心甘情愿,毕竟这段日子的活儿,比得上没大事时一整年的收入了。
准备好衣服首饰,小姐们便开始为选秀表演才艺练习,即便是关系不错的手帕交们,也鲜少有出府游玩的,倒是也有一些关系十分要好的小姐彼此交流一下,但对于苏颖与孙云霏刘元裳三人来说,这种情况却是不存在的。
孙云霏有往两家府上递帖子,但都被婉言拒绝,她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也没有多想,因此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好姐们在看到自己邀请出去一聚的帖子时,是怎么鄙夷自己的。
不过也幸好她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因为不久后便要为三位王爷选正妃,这段时间燕京城上空的氛围也不禁多了几分紧张。
七月初三,是个大晴天,第一轮选秀,在宫内春林殿拉开了序幕。
京城四品官员以上的小姐们身着特意定制的衣衫,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佩戴着精致的首饰,在春林殿殿前的空地上依父亲官阶高低站成七排,在负责选秀的姑姑的监督下,依次由宫人检查仪容身体。
这一项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容颜不佳、身体有残缺、身上有伤疤的以及最重要的——非处子之身的,都会被刷下去,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皇家的媳妇?
这一项结束后,没被刷下去的小姐们才能比试才艺,最后胜出的才能由敬王锦王荣王三位王爷决定自己的正妃人选。
而这一项,朝中官员们大多都是知道的,因而在上递册子之前,他们便先把府上不合条件的女儿筛了下去,只有很少的人瞒了过去,幻想着宫里的嬷嬷检查不出来自己能够一飞冲天,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第一项只刷下去了很少的人。
等所有的小姐们都检查完了,晋级的便聚集在一起,听姑姑宣布第二项考核的时间地点,姑姑宣布完,便往小姐们各自回府了。
在众多的小姐们依次开始检查身体的时候,相府里不必参加选秀的苏离晨练过后沐浴完,便用起了早膳。
这段时间以来,燕京城平平静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而天网这段时间也很平静,苏离整日宅在她的院子里,每天看看书、指导指导苏泽,和那些忙着练舞练琴练画练诗的女子比,她简直要安逸到天上去了。
因为她回了相府的原因,苏煜回相府的频率也高了许多,鸿云书院虽然就在燕京城外,但书院位于祁云山脚,距离燕京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因此,平日苏煜都是在书院夫子的院子住,只是现在妹妹回来了,他便两三天便回一趟相府。
距那日和上官尚傲一同在鸿宴楼用午膳之后,苏煜回府是两天之后,苏煜到雪渊阁看妹妹的时候,苏离突然想起来上官尚傲那句他和苏煜有交情的话来,于是她便问苏煜道:“哥哥,你可认识锦王?”
“见过几面,怎么突然问这个?”苏煜含笑道。
“那次我遇到他他说和你有几分交情。”
苏离的话音落下,苏煜便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和上官尚傲几次相遇的情形。
他第一次和这位传言中最受皇宠的皇子见面,是前年时他从书院回了相府,被秦娆叫着出去给苏博的生辰准备礼物,他和秦娆母子俩在玉器店里巧遇了上官尚傲,不过两人当时不过只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还是“草民见过锦王殿下”和“草民告辞”。
——之所以自称“草民”,是因为他虽然有一个做丞相的父亲,但他自己却是一介白身。
第二次是去年的时候,上官尚傲陪着太子上官尚佐奉皇命到鸿云书院,而他作为书院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夫子也被叫过去一起接驾。
第三次......哦,他们一共才只见了两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