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思虑的东西少一些,便也会活得轻松一点,你曾说过的,你愿意信任我……”
这话说得但是分外诚恳,他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期待,似乎在期待我再重述当日的话。
我神色玩味:“你那日不也说了嘛,我都是哄你的,并不走心,转头就忘的。”
他神情微滞,过了半晌,才轻声道:“那是气话。”
“或许,越是生气时候说的,越是真心话……”我悠悠出声,眼眸微挑。
沈殊觉静静地看着我,开口反问道:“公主对我,会这么狠心吗?”
“应该……不会。”我唇角溢起淡淡的弧度。
转眼间,又过半月。
父皇的批复,终究是下来了。
“驸马在元京好好养伤吧,我得去云州了。”我翻着那红色朱批,低声说道。
云州之行,只怕也不太平。
元琼死后,她的封地也被收回,这些年地方官员没个忌惮,只怕又有一堆地头蛇作威作福。
因着元琼管辖有方,十年前的云州一直是富庶之地。
而今,竟是一团混乱。
“依公主的意思,这一趟竟是不打算带我去了?”
沈殊觉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眸带着淡淡的惊诧,眉头轻微皱起,似乎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试探。
“你如今在吏部任职,岂能说走就走?而且路上车马颠簸,不利养伤。”我将那册子合上,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公主是不想我跟着去吗?”沈殊觉早已敛起方才的惊讶,沉声问着我,可我看见他的眼眸里似乎酝酿着其他情绪。
“不是不想你陪着我去,只是你如今在吏部任职,上上下下也离不开你,更何况,这一路上车马颠簸,不利于你养伤。”
我抬眸看着他,想来这些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
“昔日青州之行,公主愿意带我去,而今为何就不愿意了呢?虽然身在吏部,可要是想去也不是全无办法,至于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路上只要注意一点就行了。”
我听完他的话,沉思了片刻,这才正色道:“是因为我觉得不该把你拉进这泥潭里……”
“哦?公主后悔了?”
我点了点头。
“这不像是公主的作风。”他的眼眸盯着我,满含探究之色。
“事关我自己,那自然无所谓,可是当初将你扯进来,是我的不对。”
我的神色之中闪过几分愧疚,若是当日没有抢驸马这一出,他大概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清冷佳公子,也不必被牵扯进这些事情当中,来日也不必思考怎么和他喜欢的姑娘交代。
“公主以为现在将我踢开,便是为我好了吗?便能将我摘干净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似乎还有着淡淡的愠怒。
大概是埋怨我强行给他拽上这条船,半路又给他扔下去的行为吧。
“总比一条道走到黑的好,等后续形势稳定,你我就装作相处失和、夫妻缘尽,一封和离书,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了。”
“和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