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监视了?
柳鼠摇摇头,应该不至于。
陈家好歹是临宫城三大地头蛇之一,他又在大街上来回晃悠了那么久,想找到他应该只是分分钟的事。
等等,记得袁红玉曾说过,陈家占据了城内大部分渠道,还有大量商铺。
莫非自己刚刚逛的店铺都是陈家的?
他打开门,客气道:“有什么事,请先进来说话吧。”
三级管事陈梦低着头走进房间,呈上一个礼盒。
“这是?”柳鼠面带疑惑。
“是惊喜,是二管家要我给柳先生送来的惊喜。”
柳鼠险些让他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将信将疑地打开礼盒,一卷玉简安静地躺在那儿。
他看了看如雕像伫立的陈梦,拿出来贴在额头,灵识开始读取其中内容。
半晌,他面无表情放下玉简,将其收入盒中,推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退给陈叔吧,我再给他写封信,这样他就不会为难你了。”
陈梦抬起头,却道:“柳先生,这并非二管家的礼物,而是陈家的礼物。”
柳鼠闻言,准备提笔写信的动作为之一顿。
“家族商队此番在各地集采,耗时数月之久,回到临宫城后价值几乎翻倍,预计获利数以十万记,家族的处境好转不少,因此族老们都很感激柳先生,见先生似乎对所修的功法不甚满意,于是让在下从族库中带出了此功法献给先生。”
陈梦将玉简拿出来放在桌上,又字正腔圆道:“此法名为枯荣心经,原为云上城万木宗顶尖功法,万木宗迁徙途中被叛徒盗窃,后残卷流落到临宫城,被家族在坊市拍卖会上拍下,蒙尘至今。
完整的枯荣心经一共十二层,直指金丹大道,且从第五层筑基篇开始,附带诸多秘法,虽然自八层之后的金丹篇已然遗失,但此功法仍是洪州北域不可多得的木系极品功法,配上柳先生正好。”
苦笑着摇摇头,柳鼠说道:“那件事,陈叔已经给了我很高的报酬,言尽于此,你还是回去吧。”
……
将这位三级管事送走,柳鼠才重重叹了口气。
可惜这本功法倒还是其次,主要是他感受到陈家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从抹杀余骸那夜的珍而重之,连筑基供奉都以平辈道友论交。
到婉拒招揽后的旁敲侧击,有意无意地将他的名字和乌衣镇上的战绩道破。
再到现在入城后,连掩饰也不做地找到他的居所,另外派人送来枯荣心经,要知道他早先没买下的就是木系功法。
柳鼠知道,陈家这次展示能量地位为其一,给他不着痕迹的施压为其二。
你看,这次都带了上流功法过来,下次又会带什么来?是糖?还是棒?
不得不说,陈家的举动,是带了点居高临下的俯视的。
“唉,底气足了就是不一样。”他摇摇头,就当事情过去了。
陈梦的话语完全不可信,柳鼠虽有突破筑基级别防御的攻击,却显然没有筑基的战力。
陈家越是急着拉他入伙,越是说明他们处境不妙,才会想着能壮大一点是一点地到处请人。
自己只是一介练气修士,又有系统傍身,前途一片光明,何必去操地头蛇的心?
如今云上城去不了,眼看这陈家的态度,临宫城十有**也是出不去了,不如找个长期住所开始苟住修炼才是正事。
柳鼠自诩行动力不弱,想到这里便出了门,在询问过客栈掌柜后,便穿梭数条街道,来到内务司,找到负责城内房屋买卖租赁的管事。
“房源?有的有的,请问道友是想在内城居住,还是在外城居住呢?”
“还能在内城买房?”柳鼠惊讶道,“可我听说进内城需要资格。”
李管事笑容满面:“在内城买房就是获取资格的办法之一,内城可是建在一阶灵脉的主脉上,灵气浓郁修炼事半功倍,安全方面也有三大家族作保,就算宫州那群崽种打了过来,也能保道友安然无忧。”
“多少钱?”
“只需七十枚中品灵石。”
“哦,那外城呢?”
李管事闻言笑容不变,拿出一张图来:“外城的灵气就不如内城了,但差的也不远,毕竟都在灵脉上。不过剩下的房源都不太适合独居,价格不太实惠,并且我观道友也不似久居之人,还是建议道友租房吧。”
两人沟通商量了好一阵子,柳鼠还塞了点灵石,这才在李管事的推荐下选择了一处靠近内城的小院子,每年两枚中品灵石。
预付了第一年的租金后,李管事拿出纸笔询问了柳鼠的基本信息,做好登记后递过来一枚令牌,正面刻着租房的地址,背面灵光一闪,浮现出柳鼠的姓名和租赁时间。
手续签完,李管事同柳鼠握手庆祝,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哦对了道友,忘记告知,挂在内务司出租的房屋都是空的,道友若是想要住进去,可能得购置一些家具,为了给客人提供便利,我这边刚好有几家专门为修士老爷们做家具的商家,比如这家……”
……
临宫城外,陈家庄园,宗祠。
二管家陈穆仲坐在木椅上,听三级管事陈梦汇报。
陈家管事分三级,三级管事再进一步便是三位管家。
陈家金丹老祖不问俗事,家中诸事便由管家、家老及少量核心供奉们操持着做决定。
“所以他没收下?”
陈穆仲将茶杯重重一放,惊得陈梦一颤。
当即将柳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
听完,陈穆仲轻哼一声,又问道:“乌衣镇那几个人呢?”
陈梦恭敬回答:“在去别苑的路上已全部击杀,现场已伪装成了妖兽袭击。”
“行了,你出去吧。”
待陈梦离去,祠堂阴暗中又走出一人,是家老陈穆尚,他望着大门处皱眉道:“都这时候了,还要对一个练气修士大费周章,值得吗?”
“你不是才问过两位供奉吗?何必来试探我。”陈穆仲闭上眼,眉头似乌云久久舒展不开:
“老祖已撑不过半年,我们这一辈,境界和资质最高的老九又带着多少供奉刚刚死在前线,都不知是不是宫州修士下的手。只能用尽一切手段瞒下去,还不惜接回了老九的情人,就为了装成老九还在宗祠养伤的样子,以堵外界的口。”
他叹息道:“陈家已是风雨飘摇,太需要一剂猛药了。”
“你说的猛药,就是这个练气中期的小子?”
这句疑问不无讥讽之意,然而陈穆仲毫不在意。
“这个人剑道天赋堪称奇才,仅凭一把中阶法器的本命飞剑就能击穿余骸的护体污秽,只要入我陈家,若资质高,则五十年后他将成为陈家新的扛鼎老祖;若资质平平,则二十年后也能为领陈家赢得喘息之机。”
陈穆尚不解道:“二哥的判断我自然是信的,但若此人灵根资质极差呢?”
闻言,陈穆仲露出冷冽的笑容:“那只要用好了,现在也能换几条筑基修士的命,既提振了族中士气,又亮出了陈家的爪牙,怎么都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