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镇口。
两个灰袍修士蹲在阴暗处。
“冲哥啊,咱们这点都蹲了一个月了,会不会那人已经和我们错过了?”
尖嘴猴腮的那位抱怨着,手上还拿着幅画卷。
另一位目光呆滞望着远方:“乌衣镇两面环山一面环水,一个练气初期修士,脑子没坏肯定会走这边,只要你的画像没有错,就不可能错过。”
尖嘴猴腮男讪讪一笑。
目光呆滞男突然转过头来。
“权公子的做派,你是知道的。”
他逼视着他,语气幽幽:“其实你现在承认画像有误还来得及,你知道吗,有些事情,现在交代跟事到临头再交代,是两种死法。”
尖嘴猴腮男吞了口唾液,正准备说些什么。
忽然神色一振,目光投向远方:“来了来了,是他是他就是他!”
目光呆滞男身体紧绷,抢过他的画像一确认,便直接站起身来:“走,快去跟权公子报告。”
“啊?我们不上去弄他吗?”
“弄弄弄,那人在你眼皮底下锤死练气后期修士,你拿你的猴脑壳去弄人家?”
柳鼠走进乌衣镇。
倒塌的房屋已经重建,镇上人来人往,没人把他当回事。
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看来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他如是想道,却也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一进乌衣镇,他就莫名有点不安。
修真嘛,玄学还是要信一下的。
所以他连自己的屋子都没去,直奔坊市。
“这清心百合年份低了,10灵石卖吗。”
“这些红瞳花我全要了,给个打包价。”
“雾枝碎屑量这么少能干嘛,处理给我回家煲汤吧。”
……
风风火火将兜里灵石花的七七八八,他又跑到炼丹室门口。
朝在那打坐的黑袍修士抱拳问好:“见过上宗道友。”
那修士睁开一只眼,面无表情道:“别随便见到个谁都喊道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行了,来租密室的?一个时辰一枚灵石,灵火随便用。”
柳鼠不卑不亢:“道友,我想租长一点。”
“说了别叫……哦,还是单大生意?”那修士来了兴趣,“包天五枚灵石,若是包月嘛……我可以做主,算你一百二十灵石。”
柳鼠听罢,递上第二个储物袋:“道友,这些都归你了,我要租两个月,期间不能有人来打扰。”
那人眼睛一亮接过储物袋,灵识一探,里面还摆着五十枚下品灵石。
他顿时乐呵呵地抛出一枚令牌,又道:“道友请放心,我以玄水宗的信誉作保,这两个月没有人能打扰到你。”
柳鼠持着令牌往里走,找到对应的那间密室。
走进密室,大约几十个平方大小,室内除了中央的蒲团和一座丹炉、一道引火法阵,再无其他。
放下石壁,他盘膝坐在蒲团上,顿时感觉踏实了不少。
这厚重的安全感。
接着他又隐约感觉到,周遭的灵气都活跃了几分。
“咦?这下方居然还有座微型灵脉,难怪小镇要建在这里,打坐练功速度提升不到一成,算是意外之喜吧。”
他将密室那不入品的丹炉挪开,将自己买的一阶丹炉摆在引火阵上,又将从坊市里扫荡的药草都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一阶修为丹药种类繁多,他现在还记得的不少都是鲜为人知的丹方,拜此所赐便宜买到了大量灵材,能够炼制好几种修为丹药,总价值足有千枚灵石,还不用担心抗药性。
“目标练气四层,不突破誓不出关!”
事关自身境界,柳鼠动力满满,一刻也不肯耽搁地引火开炉。
就在柳鼠开炉炼丹的那一刻。
一位青袍修士也来到了炼丹室外,身后还跟着在镇口蹲点的两人。
玄水宗修士连忙起身相迎:“原来是楼外楼的权师兄,权师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他姿态做得很足,盖因此人名叫权盛,是楼外楼在乌衣镇的代表,相当有名。
其人是练气十层修士,据说在楼外楼中很有背景,曾是宗门最小的真传弟子,但后来他的派系在内斗中被击败,他虽未参与,但也以败者的身份被派驻至此,一守就是五年。
五年下来,这姓权的性格是越来越扭曲了,连楼外楼的弟子都厌烦他,更别提其他人了,只是平时小事上能忍就忍,不想得罪了这个神经病。
权盛点点头算是接下了他的姿态,寡淡答道:“权某来此找人。”
玄水宗修士面带疑惑:“你找哪位,我可以替你转交留言。”
“不必了。”权盛指了指门口,无所谓地努努嘴,“那个人身穿棕色衣袍,应该才进去没多久,你把密室的门打开,我要进去找他麻烦。”
“哦那位啊,我还记得,是有这么个人。”玄水宗修士点点头,但又为难道:
“可是权师兄你来晚了,他进的是我们的甲字房,石壁已经落下,在外面没办法打开了。”
权盛一怔,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浑身散发出淡淡威压:“你难道想袒护散修?你们玄水宗连开自己家们的手段都没有吗?”
玄水宗修士在威压下忍住不适,无奈道:“权师兄,玄水宗在这里还是要点脸的,况且那人租了两个月,我连令牌都给人家了,权师兄两个月后再来吧。”
说完就直接回头继续打坐,将权盛晾在了大门口。
他心想道:'开玩笑,被流放了还硬把自己当一回事,你楼外楼也不比我玄水宗强啊。这里可是玄水宗所属,要是今天给你这么闯进去了,那我才叫真的完蛋。'
门口的权盛显然是没有想到,竟会被拒绝地这么干脆,指着那人的鼻子连连点头。
而后转身就走。
一个月前,绝云宗的门人找上了他,命令他在附近搜寻某个被劫持的弟子。
他觉得这是回归的大好机会,若是搭上了绝云宗的线,当少楼主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即便前线还在大战,他仍将所有可用的人手都铺了出去,甚至连刚收编的几百名炮灰都没放过,可过了三天,搜遍方圆百里,也没见到那女孩的影子。
没想到在他交不了差的时候,竟被一个练气初期的散修完成了任务。
权盛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绝云宗的那位筑基修士找到他。
那个筑基修士抱着女孩,冷冷说道:“连个初期的散修都不如,你可真是个废物,屈成光真是瞎了眼才让你当什么真传弟子。”
他当时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都怪这个该死的散修,害他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权盛心想。
要不是他,自己已经坐在少楼主的席位上,楼外楼的历史都将因他而改写。
区区散修杂种,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抢他功绩,该死,真该死,真该死……
他红着眼转过头,对那两人寒声吩咐:“你们继续守在这里,看到人出来后一人拦住他,另一人来找我。”
“不要再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