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玲玲从包里面拿出钢笔和笔记本。
“窦三爹,您把跟我说的情况再跟欧阳队长他们详细说一遍。”白知秋道。
“一九**年——八月——十七号——下午——四点钟左右,”窦三爹紧蹙眉头道,“我从李家堡回来,在黑松林碰见了完颜格勒,我离开李家堡的时候,是吃晚茶的时候——我是吃了晚茶才离开李家堡的,吃晚茶的时间——在三点半左右,吃晚茶,我用了——最多十分钟,从李家堡走到黑松林,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我还和完颜格勒说了几句话。她说到大庙去转转。”
窦三爹接着道:“我知道她是想求菩萨保佑完颜家时来运转——保佑她考上名牌大学,这是受了她娘的影响——她娘信了一辈子的佛。高考结束以后,完颜格勒经常到大庙去烧香。当然,她也想到完颜大庙去散散心。当时,我还想,这完颜静德也太大意了,竟然让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山上走,所以,我叮嘱完颜格勒,早去早回。分手以后,我还多看了她几眼,我清楚地记得她身上穿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蓝颜色的裙子,脚上穿肉色的袜子和黑色的皮鞋。”
同志们清楚地记得,在那张高中毕业照上,完颜格勒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走到天井洼的时候,我到树林里面解了一个手。”
“天井洼就在黑松林的北边,转过一个小山头就是。”白知秋道。
“我在树林里面小解的时候,看到霍永乐和霍永年朝黑松林方向走去,奇怪的是他们和一般的香客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走走停停,停下来抽两口烟,然后接着赶路,但又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他们和完颜格勒的速度差不多。今天上午,在阎王鼻子——霍家墓地,有人提到完颜格勒出国留学的事情。再看看霍永乐和霍永年的嚣张的模样,我就想起了这件事情。你们也跟我提过完颜格勒失踪的事情——我就不能往那方面想了。”
看样子,在完颜村,和窦三爹一样对完颜格勒出国留学心存疑惑的大有人在。
”有人提完颜格勒出国留学的事情?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他们说,完颜静德和霍鹏举有不共戴天之仇,霍鹏举的死可能和完颜静德有关系,他们还说,完颜格勒出国留学已经有七八年了,怎么到现在都不回来看望完颜静德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难道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了?这不是话中有话吗?”
“今天下午,我在村子里面遇见了李郎中,他到尹高堂家给尹高堂的老伴看病,我们聊了聊你们挖坟开棺的事情。我还跟他说了完颜格勒失踪的事情。李郎中跟我说了一件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就跟知秋说了。”
“李郎中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们呢?”
同志们和李郎中有过一次愉快的接触,在那次接触中,李郎中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如果他想起了什么,一定会跟同志们说。
“徐村徐荣光头疼病犯了,这次犯病比以前严重,他儿子到李家堡去请李郎中,听说李郎中在完颜村尹高堂家,就追到尹家来了,人命关天,李郎中不敢耽搁,我们的话刚说了一个开头,他就急着急慌忙地赶到徐村去了。”
“刚说了个开头?他跟您说了什么?”欧阳平觉得李郎中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李郎中说一九八八年八月十七号的晚上,他从张店村回李家堡的路上,在佛手岩下面的杜仲林看到了霍永乐和霍永年。”
“欧阳队长,杜仲林的北边就是完颜大塘。”白知秋道。
霍永强承包的大塘就是完颜大塘。
“霍永强是什么时候承包完颜大塘养鱼的呢?”
“他从大队书记的任上下来后的第二年就承包完颜大塘了,到现在至少有十年了。从南村口到完颜大庙,要经过完颜大塘,杜仲林、佛手岩、天井洼和黑松林。”白知秋话中有话。
完颜格琴说,姐姐完颜格勒是一九**年八月十七号下午失踪的。八月十七号下午四点钟左右,窦三爹分别在黑松林和天井洼看到了上山的完颜格勒和霍永乐、霍永年,而李郎中在八月十七号的晚上也看到霍永乐和霍永年。这恐怕不是一种巧合吧!
完颜格勒到大庙去烧香拜佛,一去一回至少到一个多小时左右,窦三爹碰到她的时候是四点钟左右,完颜格勒下山回村的时候,应该是傍晚时分,如果完颜格勒的失踪和霍永乐、霍永年有关联的话,那么,藏尸地点不在山上,就在完颜大塘的水下面。”
欧阳平还想知道更多的情况:“李郎中还说了什么?”
“就说了这么多,当时,他很着急,分手的时候,李郎中跟我说,让我领你们到李家堡去,他今天晚上可能会很迟,但他再三叮嘱,他今天晚上一准回家,你们一定要等他。”
“这样吧!我们先和完颜静德谈,完颜静德和我们约好,九点钟在白知秋的窑厂见面,谈完以后,我们再到李家堡去,时间上可能会比较迟。”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到李家堡跑一趟,先跟李郎中说一声,你们也不要着急,不管多晚,我和李郎中都等你们。今天晚上,你们也不要回招待所去了,就在李家堡将就一个晚上。我让李郎中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吃过早饭再走。”
“只要李郎中能等我们就行了,我们已经打扰李郎中了,不好再打扰,我们还是回招待所休息比较好。我们经常这样,都已经成了习惯。过意不去的是,让窦三爹和李郎中跟着我们受累了。”
“不受累,跟你们相比,这不叫受累。我干的活计就是起早贪黑的活计。早就习惯了。”
欧阳平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七点一刻。
“欧阳队长,你们莫急,我还有话跟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