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练洛丹并没有离开鸣晨寺,在同志们发现暗道前,她还活的好好的。
现在,欧阳平和同志们就不敢再往下想了,练洛丹极有可能遇害了。凶手能把练洛丹藏到哪里去呢?唯一能藏的地方可能就只有阴曹地府了。
只有慧觉住持知道练洛丹到哪里去了。
现在,大家的任务就是撬开慧觉住持的嘴巴。
陈杰和左向东将慧觉住持关在了17号拘押室。两个人站在拘押室的外面,寸步不离。分手时,欧阳平特别叮嘱,一定要盯紧了,在这时候,千万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将慧觉住持关进拘押室之后,陈杰还提高了慧觉住持的待遇……在她的腿上加了一副脚镣,还在手铐和脚镣之间加上一根铁链,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慧觉住持自戕。
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一点好。
离开3号拘押室之后,三个人直接去了17号拘押室。
陈杰和左向东守在拘押室的门口,另外,还有两个看守站在旁边。
“欧阳,结果怎么样?”陈杰迎上前去,低声问。
“文胸是练洛丹的。”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证据了。”
“下午提审慧觉。”欧阳平看着手表道。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五分。
下午一点钟,慧觉住持被左向东和柳文彬带进了审讯室。
尽管身上带着两副刑具,但慧觉住持仍然保持着淡定从容的神态,她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上的佛珠,佛珠在她的右手上仍然保持着同志们最初见到的运动速度。
到底是得道的高僧,大家没有从慧觉住持的脸上看到精神上的任何改变。她的脸和脖子仍然很白净,僧袍和鞋子上一尘不染,僧袍里面浅灰色内衣的衣领上仍然很干净。仔细端详,如果把慧觉住持这一身僧尼的行头脱去,换上一身稍微鲜艳时尚一点的衣服,再戴上一头假发,说慧觉住持风韵犹存,一点也不为过,即使是就眼前的慧觉住持来看,也还是能从慧觉住持的身上感受到一点女人的味道来的。
慧觉住持坐在一张椅子上。
负责审讯的是欧阳平,负责记录的是韩玲玲。刘大羽和陈杰坐在欧阳平的旁边。在欧阳平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颜色的公文包。刘大羽和陈杰的嘴上都叼着一支香烟,两个人前面的桌子上各放着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审讯室里面非常安静,同志们甚至能听见慧觉住持手中佛珠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在从容淡定和镇静上,同志们是无法和慧觉住持相比的,人家毕竟是经菩萨点化,整天沐浴在佛光下的得道高僧。如果不是手上的佛珠在不停转动的话,你会以为慧觉住持就是一尊佛。
欧阳平和刘大羽、陈杰低语了几句之后,对慧觉住持的审讯正式开始。
“慧觉住持,你难道就不想跟我们说什么吗?”
“欧阳队长,您希望我们说什么呢?”慧觉住持反问道。
“你把静平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贫尼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请恕贫尼愚钝……贫尼听不懂您的话。静平的日记本上不是写得一清二楚吗?”
“静平并不曾离开过鸣晨寺。自从她失踪一来,一直呆在鸣晨寺的地宫里面。”
“莫不是你们找到了静平?”慧觉住持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虽然同志们已经找到鸣晨寺的地宫,但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
“我们没有在地宫里面找到静平,但静平在离开地宫的时候,为我们留下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慧觉住持的眼睛突然大了许多,之前,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眯虚着的。慧觉住持手中的佛珠也随之停住了。
欧阳平打开皮包,从皮包里面拿出塑料袋,从塑料袋里面拿出文胸:“我们在静平曾经住过的密室的通风孔里面发现了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文胸。
“何以见得这是静平的文胸?”
“我们已经找静平的养父核实过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静平曾经戴过的文胸。”
“这就奇怪了,静平明明是离开鸣晨寺了,她怎么会出现在地宫里面呢?”
“这就要问你了。不但静平没有离开鸣晨寺,清水等另外四个年轻的尼姑也没有离开鸣晨寺。我们知道的是五个人,可能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
欧阳平已经意识到,想撬开慧觉住持的嘴巴,并非易事。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我在鸣晨寺当了十几年的住持,竟然会在贫尼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们敲了两次门,你的禅房里面没有一点反应,念慈师太又在禅房的窗户外面喊了一次,禅房里面仍然没有反应,可是当我们拨开门闩,走进禅房,点亮蜡烛的时候,你却坐在佛龛前面。”
“欧阳队长,贫尼很抱歉,贫尼夜里面有参禅理佛的习惯,在贫尼参禅理佛的时候,是不会理会任何干扰的。这……你们可以去问念慈和寺中的僧尼,他们都知道,在我参禅理佛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搅,十几年来,她们也都是这么做的。”
“我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即使有人想在夜里面打搅你,你也听不见。”
“贫尼不知欧阳队长何意?”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根本不在禅房里面……你一定是在密室里面”参禅理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昨天夜里,你们不是明明看见我坐在禅房里面参禅理佛的吗?”
“这只能是一种巧合,我们敲门的时候,你不在禅房里面,念慈师太在窗户外面喊你的时候,你也不在禅房里面,在敲门之前,我曾经在窗户外面站了好一会,你睡觉的床距离窗户只有两三米远。”
欧阳平接着道:“如果你在禅房里面的话,我应该能听到你的呼吸声,根据我们的经验,即使是微弱的呼吸声,在那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和环境里面,也应该能听见。在我们拨门闩的时候,你正从暗道的入口钻出来,等念慈师太点亮蜡烛的时候,你已经坐在了佛龛的前面了。”
“阿弥陀佛。”
在关键的时候,慧觉住持也搬出了挡箭牌……“阿弥陀佛”就是挡箭牌,不管什么样的问题,一时无法回答的,可用这句话来抵挡一下。这是僧侣们的专用语,佛祖在创造佛的时候,就已经向上帝申请了专利。
“慧觉住持,我们都是世俗中人。”阿弥陀佛“之类的梵语,我们听不懂,所以,还是请你说一些能让我们听懂的话。”欧阳平调侃道。
“既然欧阳队长不相信贫尼的话,贫尼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讲了。你们可以不相信贫尼的话,你们总该相信静平的日记吧!贫尼一直以为,静平确实离开鸣晨寺另寻别处去了,只是有一点,贫尼一时还没有弄明白,静平的文胸怎么会出现在密室里面的呢?”慧觉住持果然老道,她把欧阳平的问题当成了自己的问题,“难道鸣晨寺一直有问题,而贫尼竟然毫无察觉?”
既然慧觉住持自己提到了静平的日记,那就来谈谈日记吧!
欧阳平从包里面拿出蓝颜色的日记本:“这本日记本应该是静平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偷偷藏在禅床下面的,至于这条文胸,也应该是静平在非常紧急的情况藏到排气孔里面去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是想告诉我们:她失踪于自己的禅房,最后又失踪于密室。当我们把注意力投放到藏经堂以后,凶手将藏在密室中的静平转移到其它地方去了,当然,也不能排除静平已经遇害的可能。静平可能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最终做对了一件事情,这条文胸为我们侦破案件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静平失踪于鸣晨寺,这已经是铁板上焊铆钉……实实在在的事情。”
“可是……这本日记上,白纸黑字,静平写的明明白白。”慧觉住持自以为抓住了重要证据。她自以为聪明,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智商。
“问题就处在这本日记本上,如果你不把这本日记交给我们,我们恐怕很难找到头绪。”
“贫尼不知道欧阳队长此话何意。”慧觉住持故作镇静,其实,她应该能从欧阳平的话里听出一些潜台词来。“”这确实是静平的日记,我们已经找静平的父母辨认过了。“
“既然这是静平的日记,那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这是静平的日记不假,但里面……有些内容并非出自静平之手。”
“这……贫尼就越发听不懂了。”慧觉住持明知故问。
“俗话说的好,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我们已经请有关专家对日记后面的内容……也就是后面几页时断时续的内容鉴定过了。”
欧阳平接着道:“这些内容虽然笔迹和字体和静平无异,但运笔的流畅度和力道有问题。这可以看看这个……”
欧阳平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就是那份笔迹鉴定报告,离开座位,走到慧觉住持的面前,“这是一份笔迹鉴定报告,你自己看看吧!”
慧觉住持并没有去接欧阳平手中的鉴定报告,她也没有看欧阳平手中的鉴定报告,她用左手,动了动自己的帽子……其实,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慧觉住持的头上,由此可见,这个动作是多余的。我们都知道,慧觉住持动帽子是有目的的,因为,在她的额头上……帽檐下面出现了一些细密的小汗珠……她想用帽檐的移动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慧觉住持该说“阿弥陀佛”了,但她没有说,她恐怕连说“阿弥陀佛”的心气都没有了。可见,“阿弥陀佛”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拿来糊弄人的。
“静平的日记在你的手上,所以,我们可以确定,是你模仿静平的笔迹捏造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你的目的非常明确,你想让我们结束对静平失踪案的调查。在鸣晨寺,除了静平,之前,还有几个年轻的僧尼离奇失踪。所以,案子并非我们看到的那样。在鸣晨寺的密室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