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带着阎姬去了一趟地下室。
地下室是个很阴暗的空间,靠手机手电筒的亮度根本照不到多少。古朴其实并不需要光,他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
阎姬扯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古朴站定在玻璃柜前面,“他们就在这儿。”
阎姬看了一眼,透过手机手电筒的光亮,看到了被封在玻璃展柜里的两个人。“你可以把他们放出来,我完全能够压制住他们两个。”
“放一个吧。”古朴说。
阎姬“嗯”了一声,“也行,那放易旻吧。”
古朴抬手拉开玻璃柜,然后曲起手指点了一下易旻的额头。
易旻身上缠绕着的那些黑色头发状的东西一瞬间褪去。
紧接着,易旻睁开了眼睛。
“你……”易旻眼前有强光,他抬起手去挡。在黑暗中太久,这么明亮的光让他无法直视。
古朴把手机角度往下调了一下,“出来。”
易旻的身体不受控地走出来,“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阎姬撇了撇嘴,吐露了两个字:“聒噪。”
易旻跟在他们身后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室内明亮的光线让他止不住眨眼,一时间还不适应光线变化。
易旻立在客厅里,僵直的状态像是一块木头。
阎姬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面颊。
古朴站在易旻身边,“关于秋源舒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想问我这个?”易旻讥讽地笑起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阎姬插话:“他已经放弃你了。”
易旻没办法控制身体,只能转动眼睛,“什么意思?”
阎姬笑意盈盈看着他,“你应该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吧,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秋源舒一直都没有打算救你。而且啊,他身边已经有另一个易旻了。”
“另一个……易旻?”易旻紧紧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古朴开口:“秋源舒把尹星池带走了,我不知道他对尹星池做了什么,但是现在尹星池认为自己就是易旻。他表现的状态和你一模一样。”
易旻愣了愣,小声说:“精神感染……”
古朴离他距离很近,所以听到了,“精神感染?”古朴本来以为是致幻的异能导致的,因为白婕说过,他们有让人致幻的能力。
“易旻,你不会还以为你和秋源舒是一条船上的人吧?依我看,他早就把你舍下了。你也不是必不可少的一份子,没了你,他身边也能找得到别人。”阎姬故意阴阳怪气。
易旻的表情稍稍有一些松动。
阎姬继续说:“他在千城做实验这件事,你知道多少?你不会一无所知吧?他连你都瞒着?”
易旻的唇抿紧了一些。
古朴往前一步,逼着易旻不得不抬眼正视他,“秋源舒的事,你知道多少?”
阎姬摆摆手,“他或许一无所知,问了也是白问。”
易旻动了动唇:“他是个科学家。”
“这点我们早就知道了。”古朴漠然。
“实验的事,我不知道。”易旻的心这会儿很乱,他从未想过要背叛秋源舒,也从未想过秋源舒会抛下他。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几乎是不分彼此的。
可是……
另一个易旻?
尹星池?
秋源舒想干什么?
好像从来了千城开始,一切都变了,秋源舒也变了,其他人也变了,所有人好像都在一夜之间变了。
阎姬耸耸肩,“看吧,我就说他不知道。”
“秋源舒在做什么实验?”古朴逼问易旻,“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对吧?”
易旻默不作声。
古朴说了四个字:“进化人类。”
古朴是个脑袋聪明的,他能想到很多,“六芒星的五个人,都是实验品吧。进化人类并不是大规模的,而是一小部分,因为是实验品。”
易旻的表情变了一些,他像是维持不住冷静。
古朴继续说:“秋源舒对你做过实验,你是被他改造过的。现在他有了更好的实验品,你的存在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吧?”
“你也真是……心甘情愿当他的实验对象的?”阎姬有些好奇。
易旻依然不吭声。
古朴的眼神黯了黯,他的能力没办法直接用在易旻身上。如白婕所说,易旻拥有强大的精神感染能力,精神力很强,古朴不能够直接读取易旻的记忆,不然事情解决起来肯定会比现在轻松许多。
但是他不能够表现出来现在问题很棘手。
因为如果表现得过于明显,易旻就有了可以谈的条件。他虽然不想放过秋源舒,也不想任由易旻为所欲为。易旻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机会,他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
古朴盯着他的脸,“看来你对他也不怎么了解。”
“白婕呢?”易旻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白婕?突然问起她干嘛?”阎姬蹙眉。
易旻问:“白婕,没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古朴说。
易旻又再度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就在古朴以为这沉默会被无限拉长的时候,易旻开了口:“如果我告诉你们秋的事,我能有什么好处?”
“哈?”阎姬哭笑不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身份?还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易旻斜了她一眼,“对,我就是要谈条件。”他很讨厌这个女人。
古朴笑了下:“你想谈什么条件?”
易旻想了想:“放了我和许睦月。”
“那不可能。”古朴回答的很干脆,“放了你们,那我无异于放虎归山。我一不能确认你消息的真假,二不能轻易把你们抓回来。一旦你们回到了秋源舒那里,对我而言是很不利的事情。你们的目的明确,目标一致,就是为了破坏千城,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鉴于你们之前在千城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同意的。”
古朴补了一句:“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秋源舒的消息固然重要,可是易旻和许睦月也不是能够被轻易放掉的人。
古朴不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选择。
他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分不清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