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姬用力握了一下古朴的手,问他:“你现在有心思吃饭吗?”
古朴停下脚步,“没有。”
“那咱们去会会那个新搬来的吧。”
古朴侧过头,阎姬一双明眸盯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阎姬猜他的心思,真的挺准的。
阎姬扯了一下他的手,“去不去吗?发什么呆?”
古朴笑起来,“还是先回去换件衣服吧。我这身也不太方便见人吧。”
短袖 短裤 拖鞋。
阎姬耸耸肩,“好吧。”
回了古字号,换了一身衣服,古朴总算有点正经人的样子了。烟灰色的丝绸衬衫,黑色西装裤,黑色皮鞋,看起来格外正式。
阎姬也换了一身,白衬衫,黑色半身裙,穿了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她穿了高跟鞋,身高和古朴不相上下。
阎姬看到古朴,眼前一亮,“哦?你现在穿的比平时好看多了。”
古朴说:“平时又不用见外人。”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阎姬将右侧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耳朵上戴着一条银色的耳链。
“不难猜。”古朴轻笑,他走到桌子边,摸了摸古喵的脑袋,“你乖乖看家哦。”
“喵呜~”古喵坐在那里,乖乖应声。
古朴和阎姬从古字号出来。
最近房产中介经常游走的是哪几栋楼,古朴心里清楚。温知应该就是那边的新租客。老楼区的房子根本不值钱,卖房子根本没人买,大部分都是空着的。
租一年的租金也没有多少钱。
古朴不想对别人抱着怀疑的想法,但是……特殊时期,不得不怀疑别人。
特别是当温知才刚出现不久,旧巷里就出了事。
阎姬慢慢悠悠坐在古朴身后,步伐不急不缓。她看着古朴的背影,纵使古朴表现得挺无所谓,但是也能看出来古朴内心的不安。
阎姬心底叹了一口气,最近是多事之秋,一件接着一件,她委实有些疲累。更何况是古朴呢,古朴比起她,对千城毕竟是不一样的。她明白,古朴尽可能装作镇定,是不想自乱阵脚。
她也帮不上太多,只能跟在古朴身边,确保古朴没有生命危险。
“阎姬。”古朴回头叫了她一声。
阎姬快走两步,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古朴说:“我其实见到温知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以为是我自己太敏感了,但是……我还是有那种强烈的奇怪感觉。”
阎姬相信古朴的感觉,“放心,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会尽快下手的。”
古朴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万一他不是呢?”
阎姬面色如常:“不是就不是呗,那他能活的久一点。”
古朴和阎姬走到一栋楼前,古朴先走进去,敲了敲101室的门。
没过多久,门就被人打开了。
温知穿着家居服,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古老板?”
古朴笑起来:“你好,我过来打个招呼。”
温知侧开身子,“快请进。”
古朴进来之后,阎姬跟着他走进来。
温知看到阎姬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他感觉到阎姬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温知倒了两杯水给他,“我这儿还没来得及置备什么好咖啡,只能请二位先喝水了。”
古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叨扰了。”
阎姬看都不看那个杯子,她低垂着眼睫,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她今天戴的配饰,很漂亮的银镯子,而耳链是相配套的。
“温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温知含笑:“我是个医生。”
“医生啊,真厉害。”古朴夸赞道。
温知继续说:“我目前在千城的中心医院任职。”
古朴笑问:“温先生不是本地人吧?”古朴留意到温知房子的门口没有雨伞。
常年住在千城的人都清楚,家里什么都可以不置备,不能落下雨伞。千城的雨季格外长,突如其来的雨不计其数。所以就算你什么都忘了带,也不可能忘记带雨伞。
温知不经意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不是本地人,刚到千城没多久。”
“还适应这儿吗?”古朴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导游,“千城的季节变化不明显,就是雨季格外长。”
“体会到了。”温知笑起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阎姬,突然发问:“你一个人来的千城吗?”
温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古朴,“这位是?”
阎姬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幽幽落在温知脸上,“我姓阎,我叫阎姬。很高兴认识你,温先生。”
“阎小姐,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温知笑着。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阎姬盯着他的眼睛,“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正好我不久前也闻到过。”
“嗯?”
古朴侧眸看了阎姬一眼,复又转向温知。
阎姬的感知度比他敏感了不知道多少倍。阎姬的直觉很准,几乎是进门的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温知有问题。温知身上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奇怪味道,阎姬刚才一直在思考这是什么味道。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了。
安小狸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大概就像是……灵魂腐烂的味道。
古朴可能看不出来,也闻不到。但是阎姬不一样,她可不是凡人。
阎姬轻轻笑起来:“我大概见过你的某位朋友,姓安。”
古朴心下了然。
温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看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阎小姐是在说什么?”温知还想试着装傻。
古朴开口:“我之所以今天出现在这儿,咱们心里都清楚,不必装了。你是和安小狸一起来的千城吧。”
提到“安小狸”的名字,温知的表情终于变了。
温文尔雅被撕碎,只剩下狰狞可言。
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藏着野兽,随时都要冲出来把谁撕烂。
温知的一切计划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这样发现了。他的本意是将旧巷里的所有人杀光,然后看着古朴一点一点变疯。他之前曾让蒲洋给过他们糖,有致幻的成分在。
幻觉日益累积,总会把人折磨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