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从地上站起来,他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古字号的门开了。
穿着黑色衬衫长裤的年轻人倚靠着门框,一只手握着门把手。见到温知,古朴脸上略微有些诧异,很快又恢复自然:“我当是谁……本来以为我要亲自去找你,没想到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温知理了理衣服,对着古朴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
“谈不上欢迎。”古朴从古字号走出来,顺手关上了门。他站在古字号的门口,和整个古字号几乎是融为一体的感觉。
温知的手忍不住握紧,对于古朴,他本能有些抵触。一方面是因为古朴他们杀了安小狸,另一方面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和古朴对线。
古朴是什么,他目前都不清楚。
温知脸上没有惧色,他说:“我还以为你上两次反应那么过激,一定会耐不住心思去找我。现在看来,可能是你根本找不到我吧。”他似笑非笑看着古朴,眼神轻蔑。
古朴面无表情,那双黑色的眼眸望着温知。即便是隔了这么远,他好像也能望进温知的内心深处。
和古朴那双黑眸对视,总会让人有一种一切都会被他看穿的错觉。
“如果我是你,就会躲得远一点。等着我去上门,而不是自投罗网。”古朴的语气很淡漠。
温知往后退了两步,“那你不妨来抓我。”他随时准备离开。
古朴却突然间笑了,犹如冰雪之中绽开一朵花……凉薄的。
和温知之前见过的古朴,不太一样。
好像变了。
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你都进了旧巷,还以为能出得去?”古朴缓缓抬起手。
平地起风。
温知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腿上缠上了一堆黑色的像是头发状的东西。他脸色巨变,试着挣开,却挣脱不了。“你做了什么?!”
古朴缓缓说:“我尽可能做了完全的准备。包括你会来挑衅我这种可能,我也有预测。对整个旧巷,千城里不会有人比我更熟悉了。从你踏进旧巷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来了。”
“既然你来了。”
“那我必不可能让你离开。”
那些黑色头发状的东西从温知脚下开始攀爬,很恶心的东西。一层一层缠绕,紧紧纠缠。
眼瞧着已经从他的脚缠到了腰上。
温知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他惊慌地用手去撕扯,也只能勉强撕扯一小部分。这个东西分裂的很快,就像是寄生虫一般。
古朴翘着嘴角,那双眼睛里很冷,“你不是千城人,所以你进不了古字号。”
温知不属于千城,必然不可能在“古字号”客人的备选之中。古字号做的生意是对千城的,不包括温知。所以无论温知用什么样的办法,都不可能踏进古字号半步。那就像是一个绝对的“禁地”,触之则亡。
温知发现自己身体使不上力,他什么能力都运用不了,甚至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被抽离。他背脊上爬上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古朴……是个可怕的人。
古朴当然不知道温知心中所想,“之前你们每次都跑的太快了,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你跑掉了。”
那些黑色头发状的东西已经把他的整个身体缠成一个“茧”状,除了他的头,不过目测再几秒钟就会形成一个完美形状的“黑茧”。
古字号里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很多,古朴把这东西放进门把手上的晴天娃娃里了。好巧不巧,温知碰了门把手,自然也有很不小心地触到了晴天娃娃。
“砰!”浑身上下都被缠绕包裹,温知倒在地上,只能试着去挣扎几下。
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虫子一般。
古朴迈动脚步,走到温知面前,微微蹲下身子。他抬起手,那些黑色头发便慌张的散开,露出温知的脸。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我不保证你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古朴说。
温知死死盯着他,悔不该今天来走这一遭。
“忘了跟你说,就算你不说,我也能自己看到。”古朴无视温知充满愤怒的眼睛,“只要我的手碰到你,我就可以读取你的记忆。你想撒谎,也没什么用。”
“说得好像我说了实话你就会放我离开一样。”温知咬牙切齿。
古朴说:“当然不会,我早就预定了你的结局。”
古朴不会容忍任何人去破坏千城,他好不容易才把千城重建成今天这样。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已经破坏了一部分。
要及时止损。
古朴单刀直入,“易旻是谁?”
温知听到古朴提起易旻,一瞬间愣住,“你怎么会知道?!”
“易旻是谁?”古朴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的……首领。”温知别开视线,回答。
“你们为什么会来千城?”
温知闭嘴不吭声。
古朴也懒得废话,干脆直接伸手。与其去费时间要答案,不如他自己看来的快。
蓝色微光从手心里散发出来,没入温知的额头。
温知的记忆其实也并不连贯,因为没有时间点,古朴只能尽可能去找靠前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点。
——
大厦的天台上,站着几个人。
城市里乱作一团,巨大的爆炸声,就在不远处。爆炸结束后,烟尘冲天。
易旻站在天台上,展开双臂,“真是……舒服。”
他看起来犹如神邸,凌驾在众人之上。
另外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他旁边,漠然看着城市的乱象。
安小狸激动的不行,两只眼睛特别亮,嘴里说着:“下次要弄个更大的。”仿佛那只是个不足轻重的游戏。
温知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间。
两个女人坐在天台上,一个白裙子,一个红裙子,截然不同的颜色。
六个人。
他们漠视一切规则,随心所欲,肆意而为。
似乎……
只有“毁灭”才能带来自由。
只有“破坏”才能让他们兴奋。
一切究极的负面,好像他们这群人,生来就是这般“恶”。
当然,他们自己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