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祧看完了信,快马跑到了战场上。“慕容琛!”温祧望着慕容琛,心中似有晶莹的泪珠坠落,慕容琛飞奔了过去,拥住了温祧。两人终于得以和好。
庆元公主温祧是温玮的姑姑,孝炎帝的亲妹妹,十年前来到天雍和亲,嫁给了誉王慕容琛。 慕容琛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一向受陛下看重。温苇出生在姜国,是一位庶出的公主。她自出世起便被寄养在她的五皇叔——晋王的府邸。温苇自小便听过誉王和庆元姑姑的事情,心中除了旁人的羡慕,更多了慨叹。历来和亲,又能有几人如庆元姑姑一般,能够遇上真心对待自己的丈夫呢?
如今听闻姜国又有了与天雍联姻之意。温苇被赐名温玮,她是姜国的七公主,被封为了同昌公主,来到天雍与景亲王慕容珩和亲。
此时已是新婚第二日的晚间,就在新婚当晚,听闻军中有要务,景亲王不得不赶去处理,因此拜了堂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重华阁。
“王妃,殿下待会儿便会来重华阁了,您要不要准备一下?”子衿见温玮整日都闷闷不乐的,心中也为自家公主抱不平。换做哪一个女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啊?何况温玮还是一国公主,是景亲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不用了,寻常即可。”温玮并不指望着他的恩宠过日子,自然也不需要刻意讨好,况且于景王而言,她一个异国庶出公主,最大的作用也只是在人前与扮演好恩爱夫妻吧。
“参见殿下。”温玮恭谨地行礼。
子衿跟在温玮的身后侧方向景王行礼,景王的赫赫威名,她虽是个丫鬟,可也有耳闻了。景王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腿便有些站立不稳了。手中紧紧攥着的手绢,一刻都不得松歇。
“不必多礼。”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听着声音,仿佛同样传来了淡淡的墨香,脑海中便能浮现出一张谦谦如玉的君子姿态,可是传闻中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弑神杀佛的天雍景王,又怎会是一副翩翩书生模样?忍着好奇心,子衿随着温玮渐渐站立起了身子。
“让你受委屈了。”慕容珩手指微动,便抬眸看了温玮一眼,原本要伸出的手又默默地放回了。
“王爷日理万机,理当以君民将士为重,妾身何来委屈?”温玮语气清亮,不卑不亢。
“都下去吧。”没有多余的吩咐,只是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自在,也许是重华阁里人多了的缘故。其实府里什么院呀,阁呀,总是乌泱泱地围着一大群人,他倒是也习惯了,反倒是重华阁,明明是王妃的住所,但是伺候的人却要少得多了。
“......”
“妾身帮王爷宽衣。”温玮心中一顿,有些慌张,只能手头上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不用忙了。”慕容珩握住了温玮有些颤抖的双手,把她拉到面前,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说话,“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温玮和慕容珩平静地躺在床上,第一次感觉到夜晚这么漫长,温玮实在有些失眠了,她闭着眼睛过了好久。
第二日起身,温玮帮慕容珩穿衣。两人始终沉默着,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慕容珩打破了沉寂,“我之前看你在手绢上绣的是‘苇’字?”
“是,那是妾身从前的名字。”温玮顿了顿,继而面色如常地回道。
“很好。”慕容珩假装不经意地瞥了温玮一眼,嘴角扯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温玮嘴角微动,似乎是没有明白他刚才突如其来的夸赞是为何,眼中露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名字很好。”
温玮不经意间已经抬起了头,望着慕容珩,一时失了神,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这句诗,她最初是在景淮哥哥听到的,一直记到了现在,她喜欢这个名字,只是国师向父皇提及,她的这个名字福薄,父皇怜惜,便为她赐名“玮”。只是慕容珩看到的,应该是“玮”才对。
慕容珩能够感觉得到,刚刚温玮似乎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人,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也有人这样同她说过?坦白说,慕容珩有些失落,但是来日方长,温苇,他会得到她的整颗心的。
“在王府里,你不需要忍着情绪。”慕容珩温柔地拉起了温玮的手,温玮比他低上了大半个头,但也没有抬头看着他。慕容珩温声道,“有我替你做主。”
慕容珩离开了重华阁。温玮也松了一口气。她一个人静静。不禁想起了许多姜国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温苇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并且还存在着许多对她的身份质疑。好在这些年,她一直住在晋王皇叔府中。晋王世子温澈,与温苇、周景淮交情深厚,他们三个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天雍景王慕容珩前来姜国,温煦打算与天雍结成秦晋之好,欲将同信公主嫁给慕容珩。慕容珩乃是天雍皇帝亲弟,据闻风流成性,暴戾不堪,温玥深知父皇难以改变主意,于是多番设计,希望慕容珩能主动提出娶温苇为王妃。
皇后的亲生女儿同信公主温玥,自小爱慕周景淮,并对温苇心生忌恨。经她一番设计,温煦封七公主温苇为同昌公主,以皇后亲女,嫡公主之礼出嫁。于是温玮来到了天雍。
同信公主温玥是舞技最为出众卓越的,远胜于宫中的特别训练的舞姬。姜国与诸国,皆是以舞为尊荣者的。因此即便是王孙贵女,都可以一舞。
“这些天雍人出的什么舞题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完成这么多件事情,而且还丧心病狂地设什么时刻限制,这简直比考状元还要难好不好?”
“母后,儿臣不能上台。”温玥不知是在赌气,还是想要吊着胃口。但是此次怕是真的了。这一上台,要是连基本的舞步都给忘记了,那不是将脸都丢尽了吗?
“听说天雍第一舞姬都还差了最后一题呢。”姜国都城内都张贴皇榜了,姜国的善舞者若有能答得上来的,便可以获黄金万锭。皇后将温苇召进了宫中,说了好些话。温玥看来是并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和亲的人选。都说远嫁异国,哪怕天雍再如何富庶,可是当你孤身一人独处异乡,而母国又不能成为依靠,那种滋味可不是好受的。皇后是同信公主的亲娘,自然为自己女儿着想得多。
皇后要挟温玮接题,才能帮温政隐瞒那日偷偷去看望罪人一事。温苇也好好地研究了其中的奥秘,出题之人当真是慧智兰心,书,画,琵琶,鼓,还有一个,是棋,竟然能以一舞统统给体现了出来。
那鼓中的银线,便限制了人的舞步。也就是说再次同时你要破解她的舞步,并且不能违背这一盘棋的规律。她的每一个舞步都是随着乐曲的缓急来规定的。并非是刻意为之。在半炷香的时间内,不仅要完成整个舞蹈,在此过程中,至少都要保证舞蹈的流畅性。
周景淮得知了此事,心中颇为不安。虽然温苇进宫之前,还安慰他来着。也许,也许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与天雍来使会面。温苇虽然表面上从来不讲。但是周景淮还是知道,她心中一直是敬爱着她的父皇。
很快便到了解题当日。一回首一低头一挽袖,舞蹈起来的她自带一股灵气,有时像一只青鸟,在自由的飞翔,可是又贪恋红尘。有时候又似是银蝶,仿佛能够随时化作一股轻烟......
第一题的答案是孤帆远影碧空尽。“射燕转,大掖步转,云手转......”明明只有这么一个持续的动作,却换了三种舞姿,即便不论皮相,只看了这场舞,也承认是当真是美得动人心魄。温玉不仅在心底对她生出几分敬意来
“糟了,香快要燃尽了,可是琴声、鼓声却越来越激昂,这是打算突然结束吗?”
“明明是他们拖得时间,不然这最后一幅画一定来得及画完的。不过就算没那么尽善尽美,也过得去了。不是说人家那位‘一舞倾城’的木春华,最后一幅画都没有完成呢。”
在众人最为紧张的时刻,眼见着香就要燃尽了,可是最后一幅画还是空荡荡的。总得涂点儿什么上去吧,果然温苇大概是病急乱投医了。
温羿蹙起了眉头,尽管前面已经完成的十足完美了,而且现在是时间问题,那也不必这样自暴自弃吧?只见温苇直接用水袖沾了黑色的墨水,统统甩在了画布上面。
什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温苇长长的水袖一下子飞过去钩住了宝剑,在一道凛冽的寒光中,画布被劈成了两半......
“好!”天雍的一位王爷,看着台上的温玮,双眼都散发出光芒来了,情不自禁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