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扇门一直都没有打开。温苇坐在床上,她紧紧地攥着被褥,天雍与姜国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慕容珩,也没有温政说的那样和平。分明就是一触即发的战乱。她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慕容珩在外面站立了良久,他看着里面微弱的灯光,也知道温苇不想见他。他去找了慕容韫之后,才问了出来,原来慕容韫之前偷听到了国师和他的谈话,所以才将这件事情让温苇给知道了。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温苇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偏偏是在姜国利用了离火,大败云秦,在这样的情况下,温苇是研制出离火的人,如今得知自己的夫君是为了离火才迎娶她的。而且这离火不仅是威力巨大,而是容易屠杀生灵,不好掌握。
玉良歌是后来被送到景王府上的,她一向安分,温苇对她也没有多少注意,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琳琅的妹妹。唐琇最先发现了玉良歌的异常,可是她没有去告诉温苇或者慕容珩,而是等到玉良歌有所行动之后,才将她一举抓获,然后交给了温苇处置。难怪,张乐晗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当初秦楠意外死去,你才顶替了她的身份。这是意外?”温苇看了玉良歌一眼,谁是谁非,她所听到的,也只是她们二位的对峙罢了。唐琇倒是将证据搜集得清清楚楚,不留余地。
“王妃娘娘不相信妾身?”唐琇看向了温苇,语气中有些疑惑,更有些不屑。
“只是你的本事实在大,本宫也有些分不清何时才是真实的你?”温苇走近了一些,淡然地瞥了唐琇一眼,随即转过了身去。
“唐琇,我要你偿命!”
温苇偏过了身子,冷漠地看着玉良歌将剑刺向了唐琇,可是却没有打算出手相救,直至那剑尖刺进了唐琇的胸口,湮出了一滩血迹。温苇才示意,楚涔射出一粒石子,玉良歌的剑才断了。
“玉良娣精神失常,还不快带下去!”温苇冷漠地吩咐道。慕容珩才听闻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赶紧赶了过来。“没事吗?”慕容珩一眼便看到了温苇,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受伤了,你该去看的是她。”温苇眼神示意瞥了一眼唐琇,随即一脸冷漠地走开了。唐琇则留在原地,捂着还在流血的胸口,不禁潸然泪下。
“王爷,刚才玉良娣刺杀唐孺人的时候,王妃娘娘却袖手旁观,您可要为我们孺人做主啊!”唐琇身边的丫鬟大概是见不惯唐孺人这样受委屈了。
慕容珩没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走开了,众人都能够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气压有些低。“背后议论王妃,成何体统!下去领罚。”长旭看了一眼慕容珩的背影,转身对那多嘴的丫鬟训斥道。
唐琇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慕容珩的眼里,真的一眼也不值......十年前的一次救命之恩,当慕容珩将她从灾民群中解救出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对慕容珩情根深种了。后来她在背后之人的安排下,来到了永元城,她从来,从来没有妄想过能够嫁给慕容珩。可是这一天,她真的实现了,她做梦也想要留在慕容珩的身边。哪怕是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一点儿位置。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陆应求?原来他们都是六公主慕容瑄的人。温苇找出了那枚玉佩。来到了唤月轩见上唐琇一面。
“原来你想要的,竟是这个。”温苇拿出了玉佩,垂了下来,“既然如此,早说就是了。何必闹出这些不光彩的事情来,平白惹人厌弃,倒也让我看轻了。”
“如何讨得男人欢心,你比我懂,若是成了,我这王妃之位,拱手相让,也未尝不能如你所愿。”温苇看着唐琇的眼睛,她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当初张乐晗进府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跟张乐晗争过什么。只是背地里却眼睁睁地看着贵妃娘娘的人陷害张乐晗,这一招借刀杀人,的确是好手段。
“真是使得好一出借刀杀人啊!”温苇抓起了唐琇的右手,看了一眼上面的茧子,不知道是了解了还是自嘲地露出了笑容。
“借刀杀人?那也是因为有人先在背后递刀子,才让人有刀可借啊!”唐琇轻笑了一声,“王妃,你说是不是?”
温苇侧过身,瞥了唐琇一眼,眼神冷冽,透露出些许不屑之意。唐琇这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将她引向慕容珩。温苇并不清楚慕容珩在背后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但是若慕容珩真的能够做到心狠手辣,也就不会容得下她在她的面前这样搬弄是非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不争,他便可以剖出整颗心送到你面前,而我不争,等待着的就只剩下了昨日黄花。
......
两日后,温苇与慕容珩之间的关系仍然没有什么进展。慕容渊安排了姜国的使臣一起参加狩猎。原本狩猎是可以携家眷一同前往的。可是温苇身子弱,实在不宜吹风,并且她现在肯定还不能轻易地原谅他。他还是给温苇一些冷静思考的时间吧。
狩猎的时候,景王遭遇埋伏,被人重伤。温苇赶得过去,看到了慕容珩胸前插的那根箭。那是姜国的特制的箭。可是,谁会在天雍的围猎场上使用姜国的箭重伤了慕容珩呢?
或者是有人想要挑拨两国的关系,可是当温苇看到慕容珩身上的伤口的时候,她心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推测。如果那人已经知道明摆着用的是姜国的箭,便不会将那些怀疑引到姜国。反而会让天雍对朝中重臣里是否混有南章的密探而产生怀疑,毕竟若是景王出了事,天雍与姜国相争,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只会是南章。
......
慕容珩伤得很重,太医一波一波的来,温苇陪在他的身边。她甚至不敢让阿允知道他父亲的伤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地害怕,胆战心惊。看着那些沾满了血的纱布。还有被拔出来的银箭,温苇只是粗通医术,不知道来人是否真的想要取慕容珩的性命。
温苇握着慕容珩的手。曾经多少次,是他这样守在温苇的床前,等着温苇醒过来这一次。这一次,身份转换了,她一定会等到慕容珩醒来的。
如今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温苇便不得再顾忌什么了。等到慕容珩的伤势稍微缓和了些,她出了府,去见了薛复。当初碍于两国局势,两人虽然已经明白了各自的身份,但是并没有相见。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相见,竟然是这样一番局面。
“围猎场上,刺伤夫君的箭,是不是姜国的?”温苇看着薛复的眼睛,内心满是挣扎地称呼慕容珩为自己的夫君。五年啊,将近五年的时间,她再次这样面对面地看着景淮哥哥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间隔了灭门之仇。如今她还要查清楚姜国究竟对天雍是想要采取怎么样的对策。
“是。”薛复没有犹豫,便将答案告知了温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温苇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立即扑上去质问他,可是她却做不到。
温苇啊温苇,你如今究竟是天雍的王妃,还是姜国的公主啊?恐怕下半生,她要永远处在权衡这两种关系的途中了。温苇回到景王府后,没有过多久。慕容珩便醒过来了。只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阿苇......”再次听到慕容珩这样换他的名字,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你别动,太医说过的,还要静养。”温苇温柔地按住了慕容珩,眼神中似乎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阿苇,抱歉。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向你解释,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抱歉......”慕容珩中箭倒下的那一刻,他也在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回娶温苇的,但是他一定会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将其中的缘由都告诉她。但是他倒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第一次这么地贪生怕死。他想要活下来,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等你好了之后,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温苇拉起了慕容珩的手,“但是你要听话,好好养伤。”
言归是慕容瑄特意放在陆应求身边的内应,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强化景王和誉王之间的矛盾。陆应求本是景王这一党的人,可是如今却已经投向了誉王。当年先帝可是有意将皇位传给誉王,虽然最后即位的如今的陛下,但是誉王心中也难免会生出一颗刺。况且先帝用琳琅来试探他,便是在践踏誉王的感情,这让他怎么保持平和,不妒不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