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玉妃娘娘。”舒嫔看起来很不服气地低头行礼。
“平身。”宁玉倒是没什么闲心来跟她计较,只是想起了萧云湛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宫里也没有哪条宫规规定了,各宫妃嫔要亲如姐妹。既然如此,何必委屈了自己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待着呢?
“见过玉妃娘娘。”容嫔这时候过来了,宁玉也正好脱身了。
“之前舒嫔见了妹妹......娘娘,总是趾高气扬的,这次见了却连句话都不敢多说了。”容嫔刚才看见舒嫔那样难看的脸色,心中有说不出的舒坦。只是现在凌素是玉妃娘娘了,容嫔也不好再像从前一般叫她“妹妹”了。
“姐姐,只有你我两人的时候,和从前一般称呼就行了,免得这宫里头只剩下些‘嫔妾’、‘娘娘’了。”宁玉握住了容嫔的手,众多位嫔妃当中,宁玉和容嫔算是十分投缘的。
“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是愿意的。”容嫔虽然和凌素一见如故,但是两人毕竟才相识一个多月,也不敢真的就当是姐妹间的相处了。毕竟这后宫里头,有的是一起互称“姐妹”的人,背地里都不知道彼此是个什么德行。
宁玉和容嫔一起走在了长廊上,容嫔虽然进宫得早,但是她总是待在悦容宫里,不喜欢在外面转悠。所以两个人也只当是清早散散步。
“那是什么人?”宁玉目光落在了回廊下面的一个挑水的奴才身上,便开口问了一句。
宁玉的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回廊一侧。
“玉妃娘娘,那是掖庭的奴才。”容嫔身边跟着的丫头采欣回答道。锦瑟和华年都是晚进宫的,自然对宫中的一些事务还并不熟悉。
众人在上面看着,一位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训斥于他,那人将头埋得低低的。
“掖庭的奴才大多是罪奴,身份最为低贱,所以总是免不了被各宫里的太监奴才们欺负。”容嫔不禁感叹道。
......
明昌长公主前去万阳宫给太后请安之时,遇到了寿安公主。
“云别,没想到你的眼光是真不错,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就从一名舞姬,摇身一变成了一宫之主。”
萧云别心中也是格外惊讶的,她自然知道宁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不过短短时日,能让“萧云湛”专宠于她,岂是一般的手段能够做到的?当初答应用这个法子,萧云别心中就隐隐有种担忧。若是宁玉进宫得宠,直接从“萧云湛”那里求得恩典,救了她妹妹出来,那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只可惜直到现在,他们安在宫中的人,仍然也找不到若冰姑娘的行踪。
太后倒是不置可否,这个玉妃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而且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没有理由发落她。
梓辰宫。
宁玉准备了好酒好菜,等萧云湛来梓辰宫。
“皇上,嫔妾再给您跳一支舞吧?”
“好啊。”萧云湛轻缓的语气中似带了些许玩味。难得见宁玉这般地积极主动,他便成全了她的一番心思吧。
宁玉难得化了一个艳丽的妆容,只不过她身上总显露出淡淡的愁绪居然压过了她眉梢眼角的艳,反生出一股罕见的脆弱易碎感。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的舞姿轻灵,发髻间的珠链摇晃伴随着手指的动作一气呵成。“清风舞翩纤,裙角卷花繁,繁花落尽,应道是人间谪仙。”这空旷的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萧云湛看着宁玉的舞,情不自禁便举起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宁玉顺着舞曲,便自然而然地躺到了萧云湛的怀中,然后端起了一侧的酒樽,亲自送到了萧云湛的面前。
“皇上......”
“怎么,这是要投怀送抱?”萧云湛没有立刻接过宁玉手中的酒樽,反而仔细审视了她一番。
“皇上,嫔妾这几日看书上的有些话颇有感悟,‘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以德侍君者,地久而天长’。”宁玉也不着急,便将手中的酒樽放回了桌子上。
“玉儿,朕以后便这样称呼你吧。”萧云湛轻轻地笑了笑,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似乎透露出几分深情,“在朕看来,重要的从来不是你依靠的是什么得到的圣宠,而是你对朕的真心。”
“嫔妾对陛下的真心,可都在这儿了。”宁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话时一直看着萧云湛的眼睛,目光一刻都不曾挪开。
“姑姑说得也不错,你的确擅长蛊惑人心。”萧云湛突然握住了宁玉的手指,缓缓眯起美眸。
“有一位长辈曾经告诉我,媚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俘获一个人的心。”宁玉凝视他好一会儿,上了妆的脸颊红潮依稀可见。没想到明昌长公主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你那位长辈有没有提醒你,试图窥探一个男人的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就像陛下说的那样,真心都在这儿了,不给心爱的人看,那不是吃了大亏了吗?”宁玉再次端起了酒樽,递到了萧云湛的嘴边,萧云湛看着宁玉,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萧云湛将宁玉小腿一勾,抱着她到了床上。
......
终于也让我赢了一次。宁玉无声地笑了笑,给萧云湛盖上了被子,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偷偷溜出了梓辰宫。
关雎宫的看守果然严密,宁玉尽管已经打点过很多次了,可是看守的侍卫一直都在换,而且她能够确定的是,是银甲军。也不能用迷药迷晕他们......
一只白鸟撞上了关雎宫的大门,宁玉趁着这当口,一下子找准了机会,偷偷爬上了屋后檐,“你......”宁玉看到这个身形,便猜到了是他,可是他何必要来宫中这么冒险呢?
“若冰竟然一直在关雎宫中,难道是萧云湛故意将她藏起来的?”宁玉亲眼看见了若冰躺在一张寒冰床上。竟然和坐忘谷时候,若冰也是这般状态。
明昌长公主?宁玉还看见了萧阐居然进去了关雎宫。可是萧阐,她不是相信了寿安公主的话吗?那她为什么还要破坏他们的计划,难不成明昌长公主是假意相信?
宁玉和同她前后脚跟过来的黑衣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一起逃离了关雎宫。
“今日我在掖庭,看到的那个黑影,果真是你?”宁玉扯下了面纱,她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是楚之承。
“是。我父亲的旧部在那里。”楚之承也同时扯下了面纱,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看着宁玉了。
“你想救掖庭的那个人?我帮你。”宁玉看着楚之承,想必他今日或许见到了那个人,但是他大概不愿意拖累楚之承,所以没有将他救出来。能让楚之承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救的人,一定对他很重要。他们一家欠褚氏太多太多了,宁玉一直都想要找个机会偿还和弥补。
“好。”楚之承知道他现在再说什么,宁玉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在永禄宫密室的那个盒子,有古怪。”宁玉想起了来,那个盒子算是萧云湛送到他们的手上的。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或者更加可能是藏着什么危险。
楚之承将那个盒子交给了高骋带了回去,高骋心思缜密,想必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乱动的。
“就算你没什么事情交代我,萧云别不会放心我吧?”宁玉见楚之承一直不说话,“这是她要的名单,原本我打算今晚去见她的,既然你来了,就转交给她吧。”
“你真的决定帮萧齐夺位吗?”楚之承接过“名单”,他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即使现在萧云湛宠爱她,一旦发现背叛,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其实我的心里真的有过动摇。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你认为,萧云湛这个西沂皇帝做得难道不合格吗?”
原本从楚之承和宁玉的角度,和萧齐还有萧云湛相处的时日都不多。但是平心而论,近三年以来,西沂无论是从军队、政策哪些方面来看都较前几年有了巨大的改善。在朝堂上,他制衡明昌长公主和成国公,后宫中,他能随自己的心意处事。若是没有这次的真假西沂王之谜,萧云湛真的算是一位好皇帝了。而萧齐被困在当归崖下受尽折磨,如今还要依靠药物缓解痛苦,自是令人十分同情。可是现在的萧齐,只有寿安公主和程嫣姿是全心相信他,他甚至都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真正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若是现在的西沂王萧云湛是假冒的,他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成国公想要让程嫣姿进宫。”楚之承清楚,成国公是发现现在的西沂王不好控制了,所以终于打起了利用程嫣姿的算盘。